第八章(第2/16页)

潘凯臣在花佐伊身边坐下,黑色的西服上别着白色的花,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和她说节哀顺变或有任何安慰的举动。他仅仅是坐在那里而已。

 “发生了那么大事,都不知道通知我,把我这个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友放在哪里?”

花佐伊闻言看向他,他一丝不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学长,我以为你在美国,而且我们之间只是假扮的……”

修长的食指点在她干涩的唇上,阻止了那就要脱口未出的真相。

“小花,不要在伯母面前说令她失望的事。”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照着花夫人遗像的小灯亮着,像是漆黑夜里的一盏路灯。灯光下,花夫人笑得温和又端庄,就像她生前的一样慈祥又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们两个。

花佐伊一时间无法言语,微微发颤的手指捏成了拳。

忽的,潘凯臣温热的手掌附上了上来。他仍是端坐的样子,却几次坚定地把逃走的柔荑抓在手心。

 “我说过,在你最糟糕的时候,记得叫我到你身边。”

说不上有多温柔的语气,却让花佐伊放弃了所有抵抗。

她不想说话,他也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过好久好久以后,花佐伊的手渐渐变得温暖,然后轻轻地回握住了他。

 天快亮的时候,他低稳醇郁的独特嗓音响起。

“睡一会儿,有我在。”

像是咒语一般,花佐伊真的缓慢地闭上眼睛。几天来未曾合眼,她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往他的方向倾倒,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的记忆是他胸膛温暖的触感,以及环绕周身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健康的妈咪将她轻轻抱起,梦见幼小的花佑玲围着她欢笑,梦见面容已经模糊的爸爸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们。

好幸福,她幸福地就要炸开。

突然间,一切都沉入浓密的黑暗,消失不见。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在她开心得不得了的时候,站的高得不得了的时候,便会从幸福的顶点摔下来。

眼前,周身,一片黑暗,静得可怕,像是全世界都灭绝只剩下她一个人。

“啪”。

黑暗中,花佐伊听见车前大灯开启的声音。这一个铿音,瞬间劈亮世界。背后出现了一束光,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头。她抬手,眯着眼睛,看见在光的尽头,CQ悠闲地靠在他那辆庞然大物般的SUV边,朝她挥手。

有人拍了她一下,花佐伊转过头,猛然发现身边一左一右,站着水明月和乔丽斯,她们微笑着搂着她的肩膀,让处在黑色布景中,仅依靠着一条光路照亮的世界,多了一丝温暖。

再接着,她看到了潘凯臣。那个严肃而严厉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光路的前端,仿佛是感应到她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来。金色的光芒中,他就像是俊美的神祗,神圣不可侵犯,再亮的光,都不能夺取他本身的辉煌。

潘凯臣微微皱着眉,他总是那样看着她,像是怀着多么的不满和费解。就在花佐伊以为他要向往常那样失望地离她而去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

他说,小花,来,到我身边来。

眼中浮起水汽,下一秒花佐伊便不顾一起向他奔去,脚下的光无限向前延伸,仿佛是通向天堂的阶梯。

从来没有那样用力奔跑,从来没有那样充满渴望,从来没有那样明确自己的目标。当光线中的潘凯臣展开双臂,展露笑容迎接她的时候,花佐伊几乎要腾飞起来了。

花佐伊的手,动了一下。背朝她正与他人轻声说话的男人,像是有了感应般回头看了她一眼。

床上苍白的人儿依旧紧闭双眼,没有转醒的迹象。

潘凯臣收回视线,继续对来人说:“出门带钥匙……不,你自己和她说,我去公司,有事联系。”

沉稳而笃定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她的床边,听到关门声,花佐伊这才坐起来。她挠了下头,发现花佑玲瞪大了大眼,满是疑惑地盯着她。

原来刚才潘凯臣在和妹妹说话,这两人怎么就碰到了一起。

“你是醒着的。”花佑玲瞪她。

每天都在这个点被闹钟叫起来慢跑,就算现在没有闹钟,生物钟也让她自然醒了。当然花佐伊不知道,她的闹钟是被潘凯臣关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