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若能彼此温暖而不打扰(第4/6页)

徐式微不是一个很能喝酒的人,她也不想放纵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喝醉。但是,在可笑的现实面前,酒精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武器,她觉得在这一点上纪与安一定和她有不同程度的共鸣。她们都不会放弃这个自救的机会,所以酒是一定要多喝的,只是不要喝醉。

在感觉酒意快要上头的时候,徐式微去洗手间吐了一次。

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个陌生人。混乱,疲惫,沉寂,苍凉,没有任何生气。式微对自己笑了一下,觉得那个笑容和哭一样。她决定还是不难为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只是喝多了没事的。”然后有些晃地走出去。晃啊晃地,就被一个人扶住了。

式微抬头辨认了很久,才和他打招呼道:“你好,前男友。”

记忆就在这一刻断了片儿。陈逍说没说话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式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在铺子里。

头疼得好像有无数小锤子在脑袋里面狂敲命运交响曲。皱着眉揉着脑袋坐起来,开始回忆自己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只能记得她喝了不少的酒。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一身的酒味,忍不住用一只手捂着鼻子,眉头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那件价值不菲的白衬衫。说起来她绝对不会把这衣服当睡衣穿。但她喝多了,也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到外边乒乒乓乓一阵声响,她跳下床,轻轻打开一条门缝,贼溜溜地往外看。

第一眼就看到徐迦,坐在高脚凳上,拿着画笔,若有所思的表情。式微砰的一声关了门,感觉整个心都在滴血。平日里显得温馨安宁的场面此时却像是悬疑剧。

为什么徐迦会在铺子里?

为什么陈逍不在铺子里?

谁送她回来的?

谁给她换的衣服?

死命地回忆,再回忆,怎么都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些什么。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思亦从门缝边露出个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醒啦?”式微先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看清门口的人是谁,她才跟地下党接头一样,慎之又慎,又神经兮兮地小声问:“谁帮我换的衣服?是我自己么?”

“Of course not.”林思亦说,看着式微一副完蛋了的样子,她的神情也有点儿悲悯,“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典型的林思亦式风格,能故弄玄虚的时候绝不好好说话。

可惜式微还不了解她。被这样一句话说得天昏地暗,出来的时候看着徐迦的表情愈发地不自然。感觉徐迦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绷不住,不知道在窃喜什么,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的奇怪……和居心不良。

大势似乎非常不妙。

式微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坐定,看着徐迦画画的背影忍不住发呆。看着看着就想,要是现在坐在那里的是陈逍就好了。安静地不说话,别让她看到失望的暴躁的灰暗的表情,别和她谈论现实的无可奈何和过去的种种裂痕,别再出现多余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背对着她坐着,当成一种无声的陪伴就好。

那么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就可以主动走上去,轻轻抱住他,也抱住了她的爱情。

然而现在……式微想不起昨天自己和陈逍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对着他大哭,道歉或者无理取闹,她只能回忆起更早一些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分手了,现在他也不在。

林思亦又鬼一样飘过来,神秘兮兮的,“你真不记得昨天晚上你做过什么了?”

“不记得了。”

“想知道么?”

式微死命地摇头。林思亦了然地点点头,那样的神情又让式微心里特别发毛。于是又忍不住试探地问:“很丢人么?”

“还行吧。”林思亦说,看着式微似是松了一口气,补充道,“还是挺丢人的。”

式微觉得自己真是个生不逢时的人。

垂头丧气,隔十秒钟就要长叹一声“唉”。身边的林思亦却雀跃起来,她每“唉”一声,她都显得愈发兴奋,端茶倒水,不停地问:“你真不想知道自己都做了些啥事?”而式微像受刺激一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打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