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寂寞的咖啡因(第8/9页)
“你不喜欢太甜,何必呢?”我呆呆看着泽于身旁的女生。
“回神。”阿不思拎着我走到柜台。
“我好想哭。”我看着泽于的背影,还有他旁边高挑的女孩。是泽于新的女友吗?
依旧乌黑的长发,但这次的女孩不若上次文静典雅,而是侃侃而谈。
不只是侃侃而谈,她简直就是肢体语言的行家,举手、挽发、敲桌、击掌,看得泽于心花怒放的。
或许她也是辩论社的?要不就是手语社的?
“卡通小丸子的姊姊常说,人生就是不断地在后悔。”老板娘替我倒了杯热牛奶,淡淡地注解。
“说不定花心的人喜欢喝肯亚。抄在笔记本上吧。”阿不思摸摸我的头,落井下石。我好想哭。
于是我拿着一根拖把前进。在他们俩的大沙发旁绕来绕去偷听他们说话。
“对方辩友,你的说法我不能苟同,高科技产业接受政府的优惠措施不具社会公义的原因根本不是高科技产业不具独特性,而是在产业利益本身没有回馈给社会,这完全是单向的利益供输,也是变相的政策买票……”那女生说得头头是道,但语气却伶俐中带着几分撒娇。
“不不不,对方辩友你的论点已经完全偏掉了,甚至偏向了我方,我在这里郑重质疑对方辩友是否接受了我方的贿赂,特别是爱情的贿赂?”泽于呵着那女孩痒,女孩忍不住跟泽于打闹了起来。
又听了他们的谈话一阵,我确定这女生是辩论社的大四学姐。
泽于这次打的是高射炮。
正当我快要昏倒在地板上时,我发觉我的背被泽于碰了一下。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柜台转头一看,果然是一张红色纸条贴在我的背上。
“写什么?”阿不思走来,手里还抽压着奶泡。
“我的新女友几分?”我念着纸条上的字句,有些恍神。
“九十分,是我喜欢的那一型。”阿不思再度落井下石。
“你帮我追走她,我请你喝一百杯咖啡。”我灵魂出窍。
“我不喝咖啡。”阿不思说。
7.8
后来整个高三上学期,泽于都定下来跟那辩论社的学姐出双入对。
那学姐叫什么我始终没有听见,只知道泽于都叫她对方辩友或是法官大人的,我听得心烦意乱,但自始至终泽于的对方辩友都不晓得我跟泽于不仅认识还会偷偷传纸条,这个小秘密可是暧昧的美好默契。
历经了三次模拟考跟三次月考,还有跟小青晚上留在学校念书的二〇〇〇、二〇〇一读秒跨年,日历总算撕到了寒假。
“你们要玩咖啡店吗?我可以把钥匙留给你们开party喔!”老板娘晃着钥匙。阿不思打了个疲惫的哈欠。
老板娘发了年终奖金后就回彰化老家过年,咖啡店自然暂时停业。
不去打工,跟泽于没有相遇的条件,我整天魂不守舍,怅然若失自己为什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要在马路上萍水相逢,我又自认没有言情小说女主角那么幸运。
不过,我还有阿拓的解闷专线电话。
于是寒假的三个周日,我们都到洗衣店楼上享用金刀婶的梦幻过年大餐。
“这道菜可了不起了,叫西子捧心之沉鱼落雁!”
铁头拍拍坚硬无比的脑袋,看着桌上的鱼跟燕饺被莲心围拱着。
也去看了五次电影。
“你知道刀子刺进入肉里的感觉吗?其实,要看刺到的是哪团内脏而定。”
暴哥慢条斯理地解说,布幔上放映的是安迪·贾西亚主演的《角头情圣》。
念书当然也是生活的重点。
寒假里阿拓除了教小才功课,也会指点我数学。
阿拓的数学本来就不赖,教起来尤其好,总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我解题的窍门。
他在知道我的第一志愿兼唯一志愿是台湾“交大”管理科学后,也提早加强了我概率、线性代数跟排列组合的项目,他说反正这些都是管科必修的数学科目,不如趁现在打好基础,好像我一定会考上似的。
“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念书,几个月之后你就是台湾‘交大’的新鲜人了。”阿拓监督着我跟小才算数学,自己则捧了一本密密麻麻的原文书趴在小才的床上画线。
高三下学期。
为了专心冲刺课业,小青辞去了金石堂的工作,我也改成周二、周四到咖啡店打工,其余的时间都拿来啃书,这段期间我在洗衣店跟铁头聊天时,意外发现他是个历史地理的自修狂,不管是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