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寂寞的咖啡因(第4/9页)
“谢谢暴哥,我心情好多了。”我双手合十,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7.4
阿拓载我离开暴哥那边的时候,一直跟我道歉。
“对不起,上次我失恋,暴哥他开导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要帮我砍了阿不思还是挂了弯弯的,坦白说他这么讲义气让我心情舒坦不少,但我以为他会因人而异啊,没想到他还是说一样的话。”阿拓猛说对不起,看来他是真的很内疚。
“你要赔偿我,我精神受创。”我觉得脑袋里都是刀跟枪,无法恢复到泽于的忧郁背影。损失惨重。
“好啊,这当然没有问题。”阿拓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多了,太晚,下次吧。”
“阿拓先生请问你要怎么补偿?”我问。我可是一个星期上七天班,但如果补偿方案很棒的话,我可以考虑跟老板娘请假。
“秘密,只要你有空,随时打电话给我。”阿拓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根本没有阿拓的电话号码。
于是阿拓将机车停在我家巷口,然后用笔在我的手心写了一串手机号码。
“今天晚上还是谢谢,因为《绿色奇迹》很好看。”我看着手心上的号码,说,“而且我也比较不那么怕暴哥了。”
“暴哥本来就不可怕啊。”阿拓说,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那股磅礴的内力再度绞得我花容失色。
“你不要急,慢慢等,真金不怕火炼,爱情不畏等待。”阿拓真诚地鼓舞我,“你那么好,泽于一定会发现你的。”
阿拓这番恳切的言语,后来深深影响了我。
每当我心灰意冷,每当我想要放弃,我就会想起阿拓话中的魔法。
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
泽于一直没有开心起来,我只敢跟他传纸条,请他加油。
只有他带社团学弟们到店里讨论新生杯辩论赛的时候,他才会将系住眉头的枷锁打开,口若悬河地带新生讨论攻防的论点。
那时候的他,又帅,又聪明。
我一直以为辩论赛的题目都是形而上的问题,例如“男人该不该让女人流泪”“爱情重要还是面包重要”“劈腿是否是人生必经的课题”这类的五四三题目。
我当然错了,错得离谱。
光一个台湾“交大”新生杯辩论赛的复赛题目,就已定到“台湾不应采行二分之一退学制”,而决赛题目则是“安乐死不应合法”,这么严肃不苟言笑。
因此,我很喜欢趁客人少的时候,坐在他们的身边听讨论。
“学弟要记住,打‘安乐死应不应该合法’的策略有多种,如果你们从道德价值层面出发大概分成两样,看是要打生命自主权的高价值命题,还是要打人同此心的低价值命题。如果从前者来打,就要注意落入是不是谁都拥有生命自主权、谁可以掌握别人的生命自主权,并且要区分出法官为何可以决定犯人的生命,但医生却无权决定病人或患者的生命期限。务必要抓紧这个区分,然后……”泽于说得条理分明,我在一旁都忍不住猛点头。
后来泽于带的台湾“交大”土木一年级队果然赢得冠军,还到店里大吃一顿庆祝。
也许从社团的种类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特质吧?
泽于参加辩论社,不管是参加前就已经很聪明或是参加后才变灵光,总之最后都会是脑袋一流的聪明鬼;而阿拓跟我哥都是直排轮社,我瞧都是笨蛋。
说到这儿,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为什么一直想做归因。
从咖啡、从社团、从任何一个小细节,我总觉得见微知著是很有道理的,可以帮助我在短时间了解一个人。
但阿拓就不一样了。他觉得看一个人就看一个人,看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用。
7.5
星期六,阿拓到店里让我依约请了一杯低咖啡因苏门答腊。
“请假吧,我要去代朋友家教,带你去见识让你忘掉所有烦恼的人。”
阿拓指着手表,一口将我精心煮的咖啡干掉。
“不会吧?现在?跟你去家教?”我简直哑口无言。上次我跟阿拓说要他赔偿我的精神受伤只是开玩笑的,所以也没真的打电话给他。
“去吧,店里有我就够了。”阿不思冷冷地说。
“谢啦!我们走!”阿拓紧紧握住阿不思的手,阿不思的眉头揪了起来,显然被阿拓的内力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