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寥寥两个字,区区八笔画(第4/17页)

五年级的时候,早熟一点儿的男娃这个时候开始有了雄性动物的本能,包括打架,包括好勇斗狠,包括跃跃欲试地去“拱水灵小白菜”。

我正盘算着如果晚回家的话该怎么跟爸妈说,就看到廖小凡扯了扯我,指了指前面。

我看着李皎被那个男生扯着衣袖,脸涨得通红的样子,我轻声道:“走,上去看看。”

廖小凡和我像两个见义勇为的大侠一样出现在李皎面前,李皎叫道:“爽子,小凡。”

我没有理李皎,推了一把那个六年级的男生,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廖小凡也一脸戒备地挡在李皎的面前,虽然李皎在院子里能说上是一方豪杰,但毕竟是从小到大都认识的人,知根知底,她才雄得起来。哪像现在这种阵仗?

“哟,还有护花使者来着。”那个比我高一头的男生一脸不屑,片刻之间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四个男生,都是高一个年级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要揍我和廖小凡。

说不害怕就是标准的扯犊子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一想到李皎还在背后,咬咬牙闭着眼睛就冲上去了。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李皎跟我一起喝酒的时候,我问她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最帅?她一口干了二两梅子酒,哈了口气,再啃了一口肉串:“就小时候你第一次帮我打架那次,帅,特帅。”

其实当时是真有点狼狈来着,特别是我被踹了几脚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还手,痛都没觉得有啥痛,心里挺慌的。

李皎泪眼汪汪地挡在我面前,叫他们滚。那男生舍不得对李皎动手,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盯着我:“周一见,小朋友。”

然后转身哈哈而去。

我想要不是因为路上有恰好路过的老师,我指不定得留下啥心理阴影儿。

末了我不敢回家了,廖小凡龇牙咧嘴地走过来,没吭声,接过纸巾擦身上的污垢。李皎看着我,去街边买了几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往我脸上贴。

“他为什么要拦住你?”我问道。

“他说要让我当他女朋友,下午还给了我一封信。爽子,你回去怎么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李皎的语气似乎有些埋怨。

我登时邪火就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李皎埋怨的语气,还是因为被揍了,或是因为有人喜欢她,嚷嚷起来:“你真没良心,我为了你挨了顿打,你还这么说!”

天地良心,那时候再急也不怎么说脏话,也没有后来那一身臭毛病。

李皎被我吼得一愣一愣的,廖小凡上来打圆场:“爽子别急,皎皎也是担心你。”我瞪着眼睛,眼睛旁边还有乌青,我一把扯过刚扔给李皎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我对这件事的记忆就只有这样了,后来六年级的那个男生也没有找过我。我记得隔几天好像是因为她请我吃了一块蛋糕还是什么,反正关系才破冰,其实回到家我就后悔了,但是总觉得自己委屈,是真委屈,不然按我的犟脾气可能真的就和她决裂了,就算是十块蛋糕都不行。

孩童亦是仙佛。

我一直觉得一个男娃要成长为一个男人,总免不得两件事情,揍别人和被别人揍,比顺风顺水的乖乖男可能多一分戾气,但对于后者,我一直是不怎么愿意结交的。

男人的斗性和他的责任感是一样重要的,你是豹子,是豺狼,或者是那秃鹫,都无所谓,我们知晓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男人着实魅力不小,但若是心里只有病猫的男人,哪怕他嗅的是牡丹是莲花也算是不完整的。

无力撑起天算不得男人。

那时我的成绩算是最好,主要……应该是我爸揍我揍得比较勤快。

4

我一直都记得我高高兴兴去初中学校报到的那天,就看见有学长翻墙逃课出校,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原来初中……还可以这样?

这个学校,李皎也在里面。只是我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廖小凡去了城西一所初中,好像一下子一个人都不认识,而事实上确实是除了李皎我都不认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爽子。”我扭头一看,那棵硕大的榕树之下或蹲或站着几个男女生,其中一个男生手中还夹着一根点着的烟。

李皎正微笑着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