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万清重获新生命 郝国光决意除心患(第4/14页)

刁月华是那样一种女人,伤心时一阵一阵的,这会儿恨钱多了害人,真要没钱了,折了财,她又不定多难过呢。她给女儿打电话,悲悲切切地诉了一番苦。女儿在电话中安慰她,让她放宽心些,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女儿说:“妈,要不你来省城吧,有我陪在您身边,你就没有那么多愁事了。”

女儿又说:“爹也真是的,多大岁数的人了,不就一个破局长嘛,歇了别干了,折腾啥呢,你也不好好劝劝他。”

刁月华说:“我要能劝动,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女儿说:“妈,你要提醒提醒爹,生意上见好就收,别贪心……老爷子可是有意见了,抱怨俺爹事多……他要撒手不管了,还不定出啥事呢。”

刁月华说:“宝贝啊,这你可要当心,亲家公那边,你可得多做做工作,不能撒手不管的,你舅已经出事了,你爹可别再出什么事——他怎么着也是你爹呀!”

女儿说:“妈,你也不想想,我还怎么做工作?哪一次捅了娄子,不是老爷子出面摆平的?我只是人家的儿媳妇,我又不是组织部长……”

女儿口中的“老爷子”,就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潘国剑。女儿和潘国剑的儿子是大学同学,后来处了对象。结婚的时候,按郝国光夫妇的意思,要大操大办一下,一呢,是图个喜庆;二呢,也有意在蓟原和衢阳市的商界政界显摆一下。但潘国剑不同意,说两家都是领导,他在省上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太招摇了影响不好,还是低调点,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悄悄庆祝一下,然后让小两口去国外旅游一圈,就成了。郝国光夫妇没再坚持,在省城的一家酒楼里两家人吃了顿饭,女婿是属虎的,女儿是属兔的,郝国光夫妇就送给女婿一只金虎,送给女儿一只金兔,都是纯金打造的。

刁月华一想,女儿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只是把闺女嫁给了人家,算起来和人家只是亲家,按农村的说法,就是亲戚,亲戚间的事情,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啊。

女儿说:“妈,你还是劝劝爹,趁早退休了,你们俩去加拿大和我哥一道生活,安全些;也省得哥成天花天酒地的,没个正经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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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福这次是真急了,嘴上都起了燎泡。他不再找代县长李明桥,在李明桥面前,他只是酒厂老板,县领导看不顺眼的时候,说撸的一声就撸掉了,他根本说不起话,讨不了便宜不说,也不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他找书记杜万清,在书记杜万清面前,他至少还有个政协副主席的头衔,至少还属于县“四大班子”里面的一员。

最初,刘东福一趟趟找李明桥,是因为华光煤业公司的总经理刁富贵扬言要竞拍蓟原酒业,而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他知道自己争不过刁富贵,只好从政府这边寻求支援。不几天,刁富贵的案子犯了,被公安局通缉,人跑得不见影了,他还心里暗暗高兴,以为去掉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但紧接着,就跟走马灯似的,事情又起了新的变化:刁富贵跑了,华光煤业公司被华源煤炭经销公司兼并,由华源煤炭经销公司的总经理黄小娜接管。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黄小娜在接管了华光煤业公司以后,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扬言,将继续参与竞拍蓟原酒业。

这个消息,等于要刘东福的老命。他怕刁富贵,不是怕刁富贵本人,而是怕刁富贵身后的煤炭局长郝国光。现在,刁富贵的威胁不存在了,黄小娜又冒了出来……站在黄小娜身后的,仍然是煤炭局长郝国光。

刘东福总算想明白了:就是说,一心想拿下蓟原酒业的,既不是刁富贵,也不是黄小娜,归根到底,是郝国光,是煤炭局长郝国光想要蓟原酒业。郝国光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不敢给,至少在蓟原是这样。前段时间,石副省长带队来蓟原,听说下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书记县长撇在一边,拉住郝国光的手摇个不停……石副省长的官够大了吧,连石副省长都对煤炭局长郝国光表现得那么亲密,何况市县一级的领导了。

情形很明朗,找代县长李明桥已经不起作用了。刘东福知道李明桥对煤炭局长郝国光有看法,一直想找个机会把郝国光拿下来,但是,凭李明桥的力量,又拿不下来,他的主子翟子翊当了市长也不成——有人背地里说,常务副书记翟子翊的市长一职,还是郝国光托人给省上某个领导说了情,不然,哪儿轮得到他来当衢阳市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