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诡秘人梯(第8/10页)
柯易平说,就打车这两个钱不算什么,会花钱才会有出路。他真是活学活用,马上就搬了叶弘的话来劝人。沙红霞也就是跟柯易平闹一闹,结婚有了小孩以后,夫妻俩斗斗茬倒变成生发情趣的事情。
坐上出租车后沙红霞的高兴有点儿藏掖不住,柯易平便又撩她,说她有了一个做省长的大哥,高兴得像要升天的鸡犬。
沙红霞自嘲地说,可不是么,妈放了几十年的长线,没想到还真钓了条大个儿的鱼。
姜松岩一进门弯腰轻搂了一下她妈,喊了一声“沙姨娘”。
沙红霞以为老太会哭,会情绪失常,但老太镇静得很,得体得很。
姜松岩对老太说:“妈不在了,我现在想的只有你——沙姨娘。”怕是这句话触动了苏可可,边上的她眼眶红了。
沙红霞对柯易平说:“你看姜松岩个头高,像个打篮球的吧?他妈妈说过,他的一半个头是在我们家长的。”
柯易平装出不可思议的样子问:“既然姜松岩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怎么不是你自小暗恋的对象?”
沙红霞鼻子哼了一声,说姜松岩在她眼里也就是现在才显得人模人样起来,以前在他们家也就是个穷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母亲所说的会有出息的人。她感慨权力真能够改变一切,把人的相貌也像是改变了许多,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他肯定不敢相认。
转过话头,沙红霞说:“老太要你学姜松岩呢。”
柯易平若无其事地说:“那是好事情,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沙红霞笑起来,说柯易平的好日子到头了,那是折磨的开始,他要重温她从小所经历过的苦难了。
晚宴上沙老太的表现让沙红霞很不自在。沙老太怕姜松岩花钱,上来一个菜就嘟囔着下面不要再上了,还问服务员菜的价格。姜松岩看到这种情景的感受和沙红霞不一样,他不是尴尬,而是心里有点儿酸酸的。他嘴上说:“沙姨娘,您多吃点儿喝点儿。”心里在想着自己的母亲,她要是健在的话一定会坐在沙老太的边上,也会说沙老太现在挂嘴边上的话,她们都是过了太多苦日子的人。可怜母亲被接到泊州以后就住进了医院,吃的是药片,输的是药水。连带她上一次饭店的机会都没有。
沙老太喝了很多的酒,这在柯易平看来是破天荒的事情。沙红霞说她母亲大喜大悲都要饱饱地喝一顿酒,姜松岩知道。
柯易平觉得有问题,轻声地对沙红霞说,沙老太在他和沙红霞结婚的时候可是一滴酒也没有喝。沙红霞说他们不听老太的话,没有去她想去的泊州,嫁到云邑来,她不大悲就是幸事了。
姜松岩一杯杯地敬沙老太的酒。酒杯不大,沙老太总是一饮而尽。柯易平担心她的酒量,沙红霞说没事,母亲年轻时到人家那里吃喜酒,喝一斤半大麦烧还能一个人撑船走十多里水路回家。
沙老太掰着手指头,告诉姜松岩,自打沙红霞父亲在矿上没了,她总共喝过五次酒。矿上一次,姜松岩和沙红霞考上大学各一次,到泊州一次,还有现在这次。
提到沙老太去泊州,姜松岩歉疚得不行。沙老太到泊州时母亲刚刚去世,工作又繁忙,身心疲惫的他没有照顾好沙老太,事后很是记挂。
沙红霞说母亲在泊州那次,是在一家小饭店喝的,一斤多劣质白酒下肚,居然还坐上了长途汽车回来。到平江她姐姐那里,煞白的脸把沙红英吓坏了。
沙老太对敬她酒的姜松岩说:“你母亲的事让我太悲,心里太苦,太苦。我瞎想了很多事,觉得做人无趣。”
姜松岩显然为沙老太的话所触动,低着头神情黯然。沙老太捏了捏酸了的鼻子说:“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高兴,高兴。”她让沙红霞和柯易平敬大哥大嫂。
苏可可滴酒不沾,抱过沙红霞的女儿在身边,喂她东西吃。见沙红霞和柯易平敬酒,她就又拿起相机给他们拍照,此前她给姜松岩和沙老太已经拍了很多。
沙老太对沙红霞和柯易平说:“你们两个要学大哥,要为大哥争气。”
这句话,让苏可可在回家的路上感慨良久。她觉得沙老太不是那种懵懵懂懂的老太婆,说话有骨子。姜松岩说这是当然的,老太和她妈妈在乡下都不是普通人,最主要的是她们知道教育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