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真心剿匪,有人假意销烟(第6/29页)
“杀一杀他的脾气,我是赞成的。”余成长往胡不来怀里塞了一大锭银子,“过几天出殡,胡师爷看……”
胡不来悄悄将银子放好,说:“这个,我知道。给老太爷出殡是大事,我知道的。”
然而,直到出殡,余海风也没有放出来。余成长到巡检司打听过,得到的消息是,余海风已经被押到了县里。此时,余成长才意识到,事情复杂了,到底复杂在哪儿,他又想不明白。因为要忙着父亲的葬礼,也顾不上此事。
余兴龙的坟墓离王子祥的墓地不远。王顺清因为要守制,不好离开墓庐,余兴龙下葬后,他来了,在余兴龙墓前行过大礼,走到余成长旁边,小声地说:“你跟我来一下。”
余成长便去了王子祥的墓地,先行了礼,然后进入墓庐,王顺清正在里面等他。墓庐里面极其简陋,王顺清仅仅给他泡了一壶茶,两人席地而坐。
“知道你事多,我也不转弯了。胡不来要治海风通匪罪。”王顺清说。
余成长吓了一大跳,猛地站了起来。他心里虽然恨着海风,但毕竟养育了他二十多年,感情是有的。胡不来要治他通匪罪,那是把他往死里整,无论如何,他都要救海风。“这是他跟你说的?”余成长问。
“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王顺清说,“这事嘛,要说,也不能完全怪胡不来,海风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跟野狼帮的少当家成了好朋友。这事他自己也承认了,要问一个通匪罪,还真是不冤了他。”
余成长盯着王顺清看了几秒钟:“你的意思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王顺清摆了摆头:“如果没有办法,就不存在我把你叫到这里来一说。”
余成长明白了,通匪罪这顶帽子安在海风头上,倒也不是完全戴不下去,关键是钱。当今这个社会,没有因由巧立名目都要捞钱,何况海风给了人家机会?
“多少?”余成长问。
“二十万。”王顺清说。
余成长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二十万两,像胡不来这种人,不吃不喝,需要赚一万多年。就算是古立德,也要赚两千多年。洪江这些商人,赚钱是多一些,可一年能赚到二十万两的,大概也不会超过二十家。余成长的风云商号,每年所赚之数,确实要超过这个。但如果一下子要他拿出二十万,周转就会出大问题。
两人好半天沉默,余成长突然想到了王顺清的第一句话:“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要治海风通匪罪的是胡不来,而不是古大人?”
王顺清反问:“你认为这有什么不同吗?”
余成长想了想,说道:“当然不同。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知道,这笔钱,到底是谁想要。”
王顺清暗喜,这个余成长,果然是脑子转得快。但他不能说明,只是问:“你想怎么做?”
余成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问:“你告诉我,这个数字,是谁开给你的?”
“这个,我还真不能说。总之,有人让我给你传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回去后,余成长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了。王顺清说,有人托他带话,但他的语气态度,却不像是带话,更像是暗示自己什么。暗示什么?暗示自己去找人,去活动,而不是去送钱。如果要钱的是古立德,他该去找谁活动?乌孙贾?恐怕没用。既然王顺清有这种暗示,就说明,只要自己找对了人,就一定有用,而且是很好的效用。
再仔细想,自己一进去,王顺清便说,胡不来想定海风通匪罪。看来,这句话才是关键,托他转话的人以及想要二十万的人,都是胡不来。既然是胡不来,找人的时候,应该找谁?沿着这个方向想,余成长恍然大悟。这二十万,原来不是古立德要的,他初当县令,哪怕想贪,也不敢让一个师爷明目张胆地出面。
余成长带着二十万的银票去了黔阳县衙,找到了古立德,将银票递给他。
古立德接过银票,脸色立即变了,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成长故作惊讶:“有人给我传话,我按传话准备的呀,难道不是二十万?大人请明言,是多了,还是少了?我马上回去准备。为了救儿子,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只有华山一条路了。”
还需要多说吗?古立德自然明白了,余海风被自己关在大牢啊,有人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呢。古立德说:“余掌柜,银票你拿回去。我之所以关押令公子,是因为他实在不像话,需要给他一个教训。现在,关的时间也到了,你把他领回去,自己好好教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