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7/8页)
想到这些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说真的,亚当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总让她觉得自己体格庞大、表情冷淡,与周围格格不入。和他在一起时,她永远都会斟词酌句,生怕说错了话。他不是那种真正喜欢她本来面目的人,无论祸福。
最后这四个字让她心间隐约泛起悲伤的余韵。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为什么。
她站起身,跟在邦妮后面走进过道。她感觉胃里沉重得好似有铅压着。教堂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她此时才看清这是一个如何索然无趣的地方——死寂之所。
她和邦妮站在那儿等着父亲,他正握着她们舅舅的手——或者说更像是双手并用抓着他的手,好像垂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还是谢谢你,塞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将死之人,“抱歉占用了你的……”
“凯罗?”
皮奥特尔站在走廊口,他的左肩后面露出布鲁德小姐忧心忡忡的笑脸。只见皮奥特尔衣衫褴褛,看上去简直像个流浪汉: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T恤衫,因为穿了太久而变薄变透了,领口那里也撕破了,下身套着一条宽松肥大的格子短裤,非常短,凯特不禁担心他是不是把内衣穿出来了,脚上是一双红色的橡胶人字拖。
“你!”他极其大声地吼道。对象是邦妮。他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堂里,布鲁德小姐吓得退到一边。“一分钟都不要妄想你不会被逮捕起来。”他冲邦妮喝道。
她哼了声:“嗯?”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都快把自己的脸凑到她脸上了。“你这个……素食者!”他对她说,“你这个同情心泛滥者!”
邦妮退后一步,用一只手的掌根轻轻擦了下脸颊。一定是他刚才说话时把唾沫星子吐到她脸上了。“你在搞什么?”她问他。
“你在半夜三更闯进实验室。我知道是你干的。我不知道你把老鼠放在哪儿了,但我知道这事就是你干的。”
“我!”邦妮叫道,“你觉得是我干的!你真的相信我会把我自己父亲的项目给捣毁了!你疯了。告诉他,凯特。”
这时巴蒂斯塔博士挤到他们中间说:“皮奥德尔,我需要知道。情况有多糟?”
皮奥特尔从邦妮面前转过身去,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巴蒂斯塔博士的肩膀。“很糟,”他对他说,“这是事实。要多糟有多糟。”
“它们全部没了?一个也不剩?”
“一个也不剩。两个架子都空了。”
“但这是怎么……”
皮奥特尔牵着巴蒂斯塔博士朝教堂前部走去,手还放在他的肩膀上。“我起了个大早,”他说,“我想着要早点去实验室,然后就能准时赶来结婚。我来到实验室门前,门还是像往常一样锁着。我按了组合密码。我走进去,来到老鼠培育室。”
他们越走越慢,在离圣坛还有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塞隆舅舅、凯特和邦妮还停在远处,看着两人。接着皮奥特尔转身回望凯特。“你在哪儿呢?”他问她。
“我?”
“快过来!我们结婚。”
“哦,”巴蒂斯塔博士说道,“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我想我现在还是赶紧回实验室去吧,皮奥德尔,即使已经无法……”
然而凯特却说:“等我们说完誓言再走吧,父亲。你可以待会再去看实验室。”
“凯特·巴蒂斯塔!”邦妮叫道,“你不会真的还要继续进行吧!”
“嗯……”
“你听到他刚才怎么跟我说话了吗?”
“好吧,他有点急躁。”凯特对她说。
“我没有该死地急躁!”皮奥特尔粗声吼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凯特对邦妮说。
“现在就过来!”皮奥特尔喊着。
塞隆舅舅说:“老天,他可真的是急躁。”他暗自发笑,摇了摇头。他沿着过道走到圣坛,然后站在那里从身体两侧伸出双臂,宛若一个前来报喜的天使。“凯特,亲爱的?”他问,“过来吗?”
邦妮不可置信地嘘了一声,凯特转过身来,把自己的帆布包递给她。“好吧,行,”邦妮对她说,“就这样吧。你们俩挺般配的。”
但她还是接过了帆布包,然后跟在凯特后面走上过道。
来到圣坛,凯特在皮奥特尔身边坐下。“我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皮奥特尔对巴蒂斯塔博士说着,“显而易见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没明白过来。我只是干瞪着眼。两个空空的架子,笼子没了。架子旁边的墙上写着一行字,直接写在墙上的:动物不属于实验室设备。看到这行字后我决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