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22/24页)

“她有手、有脚、有头脑。她会想出办法的,我向你保证。”

我不忍心那样对待阿维娃。

“别再为阿维娃担心了,”妈妈说,“多为你自己的生活留点心。总会有出路的,我向你保证,我的女儿。”

不过几个月以后,阿维娃真的搬走了。

她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也没有给我留下地址。我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她每年会给我打一两次电话。我好像有了一个外孙女。没错,在我看来这是件伤心事。

我怎么能怪她不辞而别呢?她对南佛罗里达已经无可留恋。这里的人想法都跟那个糟糕的约会对象路易斯一样。他们听说过几则小报标题,毫未察觉自己津津乐道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没想过自己嚼舌根的对象是别人的宝贝女儿。

阿维娃离开几个月以后,我和迈克离了婚。这倒不代表我们是为了阿维娃才在一起的,不过少了阿维娃,我感觉不到自己与他有任何紧密的联系。身为阿维娃的父母,我不得不说,有机会改回自己的姓氏并不是坏事。

我时不时还会遇见迈克。他再婚了。不过,我必须补充一点,他没有跟那个第三者结婚。那个可怜的女人等啊等,却只等来了他跟别人结婚的消息,我为她抱不平甚至超过了自己。那位新妻子——我还能怎么说呢?她比我年轻,不过比我女儿年纪大,谢天谢地。

我该把莱文的事情告诉你吗?他还在国会里。我想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在别人的女儿面前管好自己的下半身。真是个圣人君子啊!

11

妈妈八十五岁生日前一个月,疗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妈妈被转移到了医院。她得了肺炎,可能连那一夜都挺不过去了。

我拨打了阿维娃的手机号码。她从不接听,但我还是拨了,一个机械的声音重复着她的号码。

“我是妈妈,”我说,“要是你还想在外婆去世前见她一面,那你最好赶紧乘飞机回南佛罗里达。给我回个电话。”

我坐在大厅里等她回电话。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时梅米正坐在我身边。

“我有个好消息!”她说,“我们可以在博卡拉顿艺术博物馆举办生日宴会。原本租用他们的花园办婚礼的那伙人取消了!”

我说:“梅米,你是在开玩笑吗?妈妈现在全靠仪器维持生命,她可能会死的。”

“她能挺过来,”梅米说,“她总是能挺过来。”

“不,梅米,”我说,“她可能挺不过来了。她八十四岁了,总有一天她会挺不过来的。”

“你可真犟,瑞秋·夏皮罗。”梅米说。

“如果你想说我是个务实的人,没错,我猜我的确很‘犟’。”我说。

“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不代表最坏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梅米说。

神奇的是,居然被梅米说中了。妈妈的确挺过了这一关,我们在博卡拉顿艺术博物馆举办了生日宴会。八十五岁生日会上的妈妈高兴得像个五岁的孩子。

“博物馆。”她说。

“艺术。”她说。

“太好了。”她说。

“瑞秋。”她说。

“阿维娃。”她说。

我觉得她说的是这些词。

我把妈妈送上疗养院的小货车,正在往停车场走,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原来是糟糕的约会对象路易斯,他带着儿子和儿媳一起参观艺术馆。

“瑞秋·夏皮罗,”他说,“我一直希望能再次遇见你。我想对你说:倘若我知道那个阿维娃就是你的女儿,我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终于开窍了。”我说。

“我没有,”他说,“我是个傻瓜。我到教堂参加妥拉节的庆典,在那里遇到了罗兹·霍洛维茨,我们聊天时发现她和你是好朋友,所以我问她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她告诉我的。”

“罗兹和我已经不再是好朋友了。”我说。

“哼,我不太相信,”他说,“朋友之间有些小波折是常事。”

“罗兹去教堂了?”

“她过得不太好,”他说,“她丈夫去世了。”

“那个玻璃商人死了?”我说。

“突发心脏病。”他说。

“可怜的罗兹,”我说,“我一定得给她打个电话。”

他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紧张,一紧张我就会说个不停。我当时是想在你面前卖弄一下见识,显得自己风趣幽默、脑筋灵活。真不好意思,我弄巧成拙了。我知道我这个人看上去挺健谈的,但我其实是个害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