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爱情,从一狭小的缝隙迅速流走了(第4/11页)

看到方子衿的那一瞬间,白长山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动了。方梦白站在他的身边,见状轻轻挽起他的手臂,说,到家了,进去吧。经过方子衿身边时,她轻声说,路上好辛苦吧。白长山激动地看了她一眼,说,不辛苦。激动着呢,两宿没咋睡。进门之后,方子衿对女儿女婿说,你们陪白叔叔说说话,我的菜还没做完呢。方梦白说,妈,我和清宇去做吧。方子衿哪里肯?说,菜都是我配的,你们哪里知道怎么做?白长山却说,我帮你的手。走进厨房一看,白长山才知道什么叫现代化。他说,没想到你的家这么漂亮。方子衿说,厨房小了点,你还是出去坐吧。白长山固执地说,不,我要在这里好好看看你。方子衿的心突然疾跳起来,羞赧地看了他一眼,立即将目光移到面前的锅里。

白长山走到她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她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没有移开。他受到鼓励,双手伸出来,从她的腋下穿过,绕到前面,轻轻地搂住她。她说,别这样,孩子们进来看到不好。白长山说,我简直快疯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方子衿的脸在他的脸上轻轻蹭动,同时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摸着。

白长山似乎还想缠绵下去,方子衿轻声说,好了,如果让孩子们看到,你让我跳楼不成?他在她的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松开她,退了出去。

方子衿心潮起伏,在那里呆站了好一段时间,猛然醒起锅里还烧着菜呢,水都干了,立即关了火,拿起锅铲抄动几下。

吃过晚饭,女儿想给他们多留些时间,早早拉着邹清宇告辞。送走他们进门,白长山说,梦白不住你这里?方子衿说,他们有自己的房子。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彩色电视机。白长山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眼睛盯着电视,倒是没了话说。人常常就是这样,想说的话太多了,真有机会说的时候,倒不知先说哪一句,于是,彼此都希望对方起个头。方子衿站起来,走进卧室,拿出一套睡衣,对他说,你这几天坐车辛苦了,先洗个澡吧。白长山站起来,说了声好。见方子衿将一套真丝的睡衣递过来,伸手去接,先接住了睡衣,然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他说:“妹子。”

这一声轻唤,如同一阵清风,将方子衿的整个身子荡了起来。方子衿仿佛返回了青年岁月,怀春少女的娇羞让她的心儿怦怦地疾跳,双颊顿时红了,头微微地低下来,以一种静待的姿态,迎接幸福的来临。

白长山盯着她看了半天,进一步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说,妹子,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见你,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大热天的,从中国的最北端到中国的最南端,路上要走几天几夜。这段时间,也不知他有没有机会和地方洗澡,身上的汗味很浓,有了微微的酸味。在厨房抱她时,大概由于厨房油香味太浓的缘故,她竟然没有闻到。这次闻到了,熏得她有些发昏。还有他的口气,大概有些上火,又加上烟味,一说话,口里就有一股很浊的气味。她想推开他,又舍不得这良好的氛围,只得忍受着。他紧紧地抱着她,说了很多热烈的话。接着,他开始吻她。不知是不是心理上有了阻滞的缘故,她觉得这个吻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自然和十几年前那永恒地刻在她心中的吻天差地别了。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和她都老了吗?人老了就是这样的?可为什么还像年轻时一样充满渴望呢?

他的嘴离开了她的唇。她说,去洗澡吧。他不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将气息调匀,再一次将唇顶住了她,这一次,她不肯张开嘴,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蹭了几蹭之后,偏过头,温柔地说,别像个贪吃的孩子,听话,啊。

他松开了她,接过睡衣,向厕所走去。她跟着他进了厕所,指着两条新毛巾说,这是给你准备的,这个洗脸,这个洗澡,又指了旁边的一条毛巾,说这条是用来洗脚的。白长山说,咋这么复杂?用两条就好了,我在家还用一条呢。方子衿有些许不快,很坚决地说,洗脸洗澡,你用一条我不管,但洗脚的这条,不能混在一起。又指着旁边的皂盒说,这是力士香皂。你是干性皮肤,用这块。那块是中性皮肤用的,你不要用。白长山搔了搔自己的头,说,这他娘的深圳成啥了?咋这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