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第3/7页)
“有可能,”米拉想到了诺姆,“男人是会有这种感觉。”
“我发现可怕的是,”格蕾特挥舞着胳膊,“那些自以为能规划我们生活的人,却正是那些对生活一无所知的人。”
米拉飞快地瞥了一眼克拉丽莎。她知道,一提到杜克,克拉丽莎就会感到不安,说多了会惹怒她。然而,克拉丽莎却对格蕾特笑了笑:“是啊,我跟他们说要是他们真打算这么干,最好找几个诗人——最好是女诗人,来和他们一起干。”
米拉发现,杜克和克拉丽莎之间的问题真的很严重。尽管从那以后,克拉丽莎便不再谈论杜克了。也是通过伊索,米拉和格蕾特才知道情况确实糟糕。伊索并没有细说,但有好几个晚上,克拉丽莎来伊索家时,都像是哭过的样子。女人们聚在一起时,克拉丽莎并没有提这些事。米拉有些受伤,她觉得,这个小团体的主要意义,就是为彼此提供支持。她隐隐预感,瓦尔和凯拉走后,克拉丽莎如果也退出,这个团体就会彻底瓦解。
克拉丽莎最终的退出,倒不是因为不愿和大家分享她的经历,而是因为她对伊索的感情越来越深。她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和谐、很舒服,她全身心信任她。和伊索在一起时,她感觉更轻松,甚至更快乐。很多个晚上,在和杜克吵完架后,她会穿过五个街区,来到伊索家。有时她会在伊索的沙发上过夜。杜克很困惑,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了。他一次又一次把克拉丽莎抓回去。他渐渐认为,是那些女人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了,他千方百计诋毁她们,诽谤她们。他对她们的憎恨与恐惧,发展到了憎恨和恐惧他所谓的“妇女解放”。后来,他开始针对女性这个群体大放厥词。这时,克拉丽莎就会愤怒地说:“我也是女人。”而他大怒:“你不一样!”克拉丽莎就又摔门而出。他越是拉她,她挣扎得越厉害。杜克都快疯了,却无人可以倾诉。有两个晚上,他独自出去嫖妓,还去了她们的住处。可那两次他都不行。他只想聊天。他感到自己的性能力正在减退。一天晚上,他试图强迫克拉丽莎,遭到抗拒,于是他打了她。结果她还手,一拳狠狠打在他的下巴上。他坐在那儿,不知所措,不明白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出去了。她轻轻地关上门,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每次吵完架就摔门而去。杜克坐在那儿,揉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门,他感到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克拉丽莎和伊索变得越来越亲密。她们见面会亲吻,经常互相挽着手。克拉丽莎特别紧张时,伊索会给她揉揉背。克拉丽莎和伊索在一起时无拘无束,畅所欲言,无须再像之前那样,说话字斟句酌,总要理智地看待每一件事情。她觉得不必担心自己打扰伊索,不停絮叨着那些可能导致婚姻解体的鸡毛蒜皮。她难过的时候,伊索会给她倒杯酒;她说话的时候,伊索会摸摸她的头;她躺在沙发上,伊索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听她倾诉。
克拉丽莎不知道她和杜克之间怎么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试图抛开表面的愤怒,找出真正的问题所在,可每当她觉得快要找到了,却又惊恐地退回来,不敢深想,否定自己的想法。杜克和她之间,不是大家常常谈起的那些老套的问题。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更大、更非同寻常一些。但总是因为洗碗和做饭吵个不停,说明还是那些老一套。“他说整天看书不算是工作。当然,他的最终目的是把我培养成一个家庭妇女!”她气呼呼地对伊索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他爱的是我的思想,我的独立和个性。为什么他总想把我变成他口口声声厌烦的那种人?为什么?”
问这些毫无意义。这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克拉丽莎坐起来。她冷静地啜了一口酒:“无论怎么挣扎,我脑中总是不断想起一些事。记得那天晚上,瓦尔说社会规则会如何一步步毁掉你,不管你怎么抗争,我还因此对她很不满。”
伊索点了点头,说:“我那天也生她的气,倒不是因为她说的不是实话,而是因为她太不考虑你、凯拉和米拉的感受了。人也有不应该说实话的时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