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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的情绪也好像稳定下来了,还行呢。”
“这个,怎么说呢,看上去像是没什么,但是……”鹤子说,“刚搬到这里的时候,雪子也高高兴兴地帮着做家务,照看孩子。现在呢,也不能说她改变了态度,不过,她老是待在楼上那间四铺席半的房间里不下来,不大见她的人影。我上楼一看,有时她坐在辉雄的桌子前面托着腮寻思,有时抽抽嗒嗒地哭泣。起初是十来天哭一次,现在却越来越频繁了。遇到这种时候,她就是下楼来了也是半天不吭声,甚至当着人面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辰雄和我对待雪子都相当小心谨慎,也想不出有什么事伤了她的心。归根到底,只能说她是留恋关西的生活,无妨说是犯了乡愁病吧。为了排解忧愁,我劝她继续学茶道和书法,但她全不理会。”鹤子接着说,“由于富永姑母巧言劝导,雪子老老实实地来了,我们打心眼里高兴。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竟令雪子这样痛苦、难受,如果说她住在这里痛苦得要哭,我们也还有办法可想,可是究竟为何雪子那样厌恶我们呢?”说到这里鹤子自己也哭了起来,“我们虽然有点怨雪子,但是看到她那一味愁思苦想的样子,又可怜又心疼。我也想过,既然她那么留恋关西,倒不如依了她的心愿。尽管辰雄不会同意她长期待在芦屋,不过,现在这里房子小,可以让她住到我们换了宽敞的房子为止。不行的话,哪怕让她去住上个把星期十来天,使她得到一点安慰,精神振作一点也好。哎,话虽这么说,没有个恰当的借口还是不成。反正,雪妹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忍看下去,我们比她还难受。”
听了姐姐这番话,贞之助说:“这种情况想必使您和姐夫为难了,不过,这事幸子也有责任,实在抱歉。”他也只能说这些应酬话,至于悦子生病之事,当然只字未提了。回来以后,和幸子谈起东京的事情,幸子询问雪子的近况,他只好如实相告,把鹤子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了。
“我也没想到雪妹会那样讨厌东京。”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和姐夫住在一起吧?”
“说不定也有这个原因。”
“对了,是想见见悦子吧?”
“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雪妹这个人本来就不服东京的水土。”
幸子回忆起,雪子从小就有忍性儿,无论有什么痛苦都缄口不言,只是独自低声啼哭。此刻,她仿佛看见了妹妹倚着桌子偷声饮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