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踪结束(第13/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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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着邮车继续赶路之前,贝克威斯老先生关于这个话题的最后几句话是这样的:就我所知,情人节前后,波士顿的人在早晨的咖啡里就喝到她了。接着他朝琼西一笑。我自己不喝这里的水。我只喝啤 酒。

说到“啤酒”这个词时,马萨诸塞州的人与澳大利亚人的口音一 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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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西已经绕着办公室转十二或十四圈了。他在书桌的椅子后面停了片刻,心不在焉地揉了揉髋部,然后又走了起来,仍然数着数,真是患有强迫性紊乱的琼 西。

一……二……三……

俄罗斯女人的故事无疑很精彩,是典型的小镇惊魂类故事(发生过多起凶杀的闹鬼老屋,重大车祸的高发地,也都是很好的背景)。它无疑还激发了格雷先生的灵感,让他知道该如何利用那条倒霉的牧羊犬莱德。不过,就算他知道格雷先生要去哪里,又有什么用呢?毕 竟……

他又回到了椅子后面,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哎呀,等一等,快稍等一下。他第一次绕着房间转圈时,只有三十四步,对吧?怎么这一次变成了五十步呢?他没有像小孩子那样走碎步呀,所以怎么 会——

是你让距离变大了。你转的次数越多距离就变得越大。因为你心神不宁。这毕竟是你的房间。我敢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它变得跟华尔道夫—阿斯托里亚酒店的舞厅那么大……而格雷先生却对你无可奈 何。

“这可能吗?”琼西自言自语。他站在椅子旁,一只手扶着椅背,犹如摆姿势让人画像一般。他的问题不需要答案,眼见为实。房间的确变大 了。

亨利来了。如果他带着杜迪茨的话,不管格雷先生换几次车,跟踪他都是易如反掌,因为杜迪茨可以看到路线。他带领他们在梦中找到了里奇·格林纳多,后来又在现实中找到了乔西·林肯霍尔,而现在,他也能轻而易举地为亨利带路,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将猎人带到狐狸的巢穴。问题在于格雷先生领先了,该死的格雷先生起码领先了一小时。可能还不止。而一旦格雷先生把那条狗扔进12号管道,舞会就泡汤了。从理论上说,还来得及关闭波士顿的供水系统,但是,亨利能说服相关人士采取这种非同小可、影响巨大的措施吗?琼西很怀疑。再说,沿途那些几乎马上会饮用这水的居民又怎么办?维尔有六千五百人,阿瑟尔有一万一千,伍斯特有十五万多。那些人剩下的日子可能只有几个星期,而不是几个月了。还有些人可能只有几 天。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狗娘养的慢下来呢?让亨利有机会赶上 来?

琼西抬头朝捕梦网看去,霎时间,房间里发生了变化——依稀有一声叹息,很像是降神会上的鬼魂常常发出的哀叹。但是根本就没有鬼魂,琼西觉得自己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与此同时,泪水也涌了上来。他想起了托马斯·沃尔夫的一行诗句——哦,失去了,一石,一叶,一扇没有找到的门。托马斯·沃尔夫的主要意思是说,你再也不可能回家 了。

“杜迪茨?”他轻轻叫道,他颈后的汗毛倒竖了起来,“杜杜,是你 吗?”

没有回答……但是,当他朝桌上看去时,只见原本放着那部废电话的桌子上,又增加了一样新东西。不是一石或一叶,也不是一扇失落的门,而是克里比奇纸牌游戏的记分板和一副纸 牌。

有人想玩 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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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直都很痛很痛。妈妈知道,他告诉了妈妈。上帝知道,他告诉了上帝。他不告诉亨利,亨利也痛,亨利很累,很伤心。比弗和彼得上了天堂,他们坐在天堂和人间永恒的创造者阿门万能的圣父的右手边。这让他很伤心,他们是好朋友,一起玩牌,从不捉弄人。他们找到过乔西,还看到过一个很高的人,那是个牛仔,他们还玩过 牌。

这也是一场牌局,不过彼得以前总是说杜迪茨,不管你是赢是输都没关系,主要看你怎么玩不过这一次有关系,真的有关系,琼西说有关系,琼西听不见,但是很快会好的,很快。如果他不痛就好了。连止痛片都不管用。他的喉咙很痛,全身在发抖,肚子也痛,好像要大便,但是他没有大便,他咳嗽的时候还出血。他很想睡觉,但是不能不管亨利和他的新朋友欧文,他们找到乔西的那一天欧文也在场。他们说如果我们能让他慢下来就好了,还说如果我们能追上就好了,所以他不能睡觉,要帮助他们,但是他必须闭上眼睛才能听到琼西,他们还以为他睡着了,欧文说我们要不要叫醒他,万一那狗娘养的在什么地方转弯了怎么办?亨利就说,我说过我知道他要去哪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到90号州际公路时我们就叫醒他。现在就让他睡吧,天啊,他看起来累极了。接着又是那句话,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心里想:如果能让那狗娘养的慢下来就好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