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克兹与安德希尔(第8/17页)
伙计,我看可不一 定。
“明白,遵命。”他扭头对右边喊道,“康克林!”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彼此不得以军衔称呼,尤其是在用无线电通话 时。
“到,长……到!”
“告诉大家,我们要推迟三十到四十五分钟。再说一遍,三十到四十五分 钟。”
“明白。三十到四十五分 钟。”
“放点儿什么曲子 吧。”
“好的。想听什 么?”
“随你的便,只要不是队歌就 行。”
“明白。队歌闪开。”康克林的声音一本正经。起码有一个人与欧文一样讨厌这项任务。当然,康克林也参加了1995年的波桑斯卡·诺维行动。欧文的耳机里传来了珍珠果酱乐队的歌声。他取下耳机,把它像马轭一样套在脖子上。他不喜欢珍珠果酱乐队,不过在这群人中,他是少数 派。
阿奇·珀尔马特和他的手下就像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他们飞快地敬礼,手放下,有的人还朝克兹乘坐的那架小型绿色侦察机瞟上一眼,想看看克兹是否在留意自己。克兹的头上稳稳地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份《德里新闻报》,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可欧文知道,对每一次漫不经心的敬礼,每一个忘记目前局势而恢复懒散老习惯的士兵,克兹都记在心里。弗雷迪·约翰逊坐在克兹左边。大约自从诺亚方舟停在阿勒山时起,约翰逊就跟在克兹身边了。他也参加了波桑斯卡行动,当时,克兹由于下体拉伤而无法骑上自己心爱的幻影马,所以不得不留在后方,显然是约翰逊给他打了详细的小报 告。
1995年6月,空军一位侦察机飞行员在克罗地亚边境附近的北约禁飞区失踪。塞尔维亚人拿汤米·卡拉翰上校的飞机大做文章,如果他们抓到卡拉翰本人的话,一准会更加大肆渲染。想起北越曾经在国际媒体面前炫耀经他们洗脑后的飞行员的情景,军方高层寝食难安,于是将寻找汤米·卡拉翰确定为当务之 急。
就在搜寻人员快要放弃时,卡拉翰通过低频无线电波段与他们取得了联系。他中学时代的女友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有趣的代号。当他们询问地面上那个人时,得到了他的确认,他说,上初中的时候,有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终生难忘,从那以后,他的朋友们就一直称他为“呕吐大 王”。
克兹的部下驾驶两架直升机去营救卡拉翰,当时的直升机比他们现在用的任何一种都要小得多。负责那次行动的是欧文·安德希尔,许多人都认为他是克兹的接班人(欧文自己可能也这么想)。卡拉翰的任务是在看见直升机后,升起一道烟幕,然后站到一旁。而安德希尔的任务——即所谓的骑幻影马——就是把卡拉翰拉起来而不让任何人看见。就欧文而言,这不是很有必要,但克兹却喜欢这样:他的人会骑爱尔兰幻影马,他的人会隐身 术。
整个营救过程非常顺利。什么地方发射了几颗地对空导弹,但离他们还很远——米洛舍维奇基本上是个草包。在他们将卡拉翰拉上直升机时,欧文才第一次见到了波斯尼亚人:是五六个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正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克兹曾经指示过,务必不留下任何证人,但是欧文从来就不曾想到,这道命令也包括一群蓬头垢面的孩子。而克兹后来也一直矢口未 提。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矢口未 提。
克兹是个可怕的家伙,这一点欧文毫不怀疑。不过在部队里,本来就有许多可怕的家伙,魔鬼显然多于圣人,而且许多人都热衷于遮遮掩掩的行为。欧文也不知道克兹有什么不同之处:克兹身材很高,神情忧郁,长着白色的睫毛和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人不愿正视,因为里面空无一物——没有爱,没有笑意,也完全没有好奇心。而缺乏好奇心似乎是最大的关 键。
一辆破旧的斯巴鲁停在商店前,两位老人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有位老人用一只饱经沧桑的手握着一根黑色拐杖。两人都穿着红黑相间的格子猎装。两人都戴着褪了色的旧帽子,一顶的帽檐上印着CASE,另一顶上印着DEERE。他们不解地看到一队军人朝他们走来。戈斯林商店里居然来了军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看上去已经年过八旬,却仍然具有克兹所缺乏的好奇心。从他们的身姿,从那侧着头的样子,你一眼就能看出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