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乔唯之章 看啊,强而有力的心跳(第6/9页)
“算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窘迫地站起来,推着她往转角的地方走去,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商量清楚。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我知道我们俩都需要冷静下来,而不是像某些真正的夫妻一样无谓地争吵。我们不是夫妻,只是一对分手的普通恋人,我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丝毫动摇,尽管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动摇了。
都因为我转身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一个推着病床走过来的护士。“喂!小心小心。”护士喊着。
病床上放着一个保温箱,有个幼小的婴儿躺在里面熟睡着,我这才注意到,就在我身后的一面大玻璃窗背后,整齐地躺着几十个新生儿,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婴儿服,红扑扑的小脸就像新鲜摘下的水蜜桃。我们两个手指扒在窗子上,全都屏住了呼吸。刚才那个护士推开门走进去,把担架上的保温箱放在靠里边的一个台子上。从这里看过去,那个保温箱里的婴儿比其他孩子个头都要小很多,可他的胸口却在均匀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儿,他甚至还在睡梦中蹬了蹬小腿,就在这时,凌乐乐在我身旁捂着脸哭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负罪感,像是一颗弹珠一样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着,撞击出“嘭嘭嘭嘭,嘭嘭嘭嘭”的声音……
“你真的……那么想要这孩子吗?我是说,这两个孩子?”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点点头。
“当妈,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可要想好了。”
大概是育婴室的温度比走廊里高许多的缘故,掌心贴在玻璃墙上暖暖的,仿佛那里是另一个世界,那里填满了阳光和空气、崭新的希望。里面柔和的灯光,照耀着上天恩赐给人间的礼物,说不定,将来这里就会有一份属于我,哦不,我忘了,它竟然是双份的,像不像中了彩票?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的。”
“你……”她停止了哭泣,抬起红红的眼睛,吃惊地望向我。
“走吧,趁我还没反悔。”我拉起她。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去了趟圣水,被那里所见的一切搞坏了脑子,我竟然同意凌乐乐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计划,一个自闭症的弟弟,一个怀孕三个月的女朋友,还有即将出世的两个孩子,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呢,突然给自己还没怎么开始的人生套上了这么多的枷锁?我他妈的八成是疯了!
我载着凌乐乐刚转进回家的路口,就看见了手捧着头盔站在摩托车旁边的司徒南和蓝鸽。我一钻出车子他们就迎上来。我有一种预感,他们的突然出现或许和账户上多出来的那笔钱有关。这么大的一笔收入父亲是怎么得到的,会不会在得到这笔钱之后他就失踪了呢?我胡思乱想着打开家门,把钥匙交给凌乐乐,说:“你先进屋去一下。”
司徒南从黑色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来,“见过这个人吗?”相片上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脸,穿黑色西装,打着蓝色条纹的领带,看这种儒雅的气质可能是个知识分子。我摇摇头,问道:“没见过,他是谁?”
“是在中山医院给你动过手术的医生。”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那你知道脑部手术的事吗?”蓝鸽皱起眉头问。
“脑?不是……腿吗?”我突然想起来,在我苏醒的时候,手指触到缠在头上的纱布,父亲说我头部受的伤虽然不像腿上那么严重,但要伤口愈合,也需要治疗一些时间。等我回到家时,新长出的头发早已遮盖了头上的伤口,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件事,现在想来,难道是……
“相片上的医生叫滕远铭,这名字你有印象吗?”蓝鸽说,“他和你父亲是大学时代的同学。”
“医科大学的同学吗?”
“没错。”
“我们现在怀疑,你失忆的事情,和你父亲有关。”我忽然想起刚刚发现我失忆之后父亲的态度。“你放心,慢慢就会想起来的。”“即使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等你好些了,我会告诉你事故的经过。”“你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上中学以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每隔几天,父亲都要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莫非是在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