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鸽之章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第6/7页)

“洗耳恭听。”

“乔唯在中山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一个脑部手术,主刀的人又刚巧就是滕远铭,乔唯说他自己在滑雪意外之后出现了阶段性失忆,而乔梓冲在研究E-90这种药物的过程中恰好发现了新的效用——擦除记忆,滕远铭来实验室找乔梓冲,希望取得新药的专利权。于是,以下就是我的推测了:乔梓冲拿新药的专利权交换了一次手术。”

“你是说,乔梓冲让滕远铭用他自己研制的新药进行手术,删除了乔唯的记忆?”

“Bingo!”司徒南打了一个响指。

我重新分析了一遍,帮助自己理清思路:“只有和乔梓冲认识的医生才能帮他掩饰这件事,所以滕远铭抽走了手术病历,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这么说来,乔唯根本不是因为脑部受伤才失忆的,他的失忆是有人在脑外科手术中动了手脚。他是被自己的父亲给骗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他抬起头来。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在一个人的脑部动手术是有风险的,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儿子。”

“乔梓冲应该有十足的把握,至少他十分信任滕远铭的医术。乔唯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必须要让他忘掉;或者……”司徒南摆弄着杯子里的吸管,想了想说,“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掩盖真相,他必须要冒这个风险。”

“但这些线索并不足以证明使用氰化钾下毒的人一定是乔梓冲啊。”

“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关联,但现在看来,新药和手术的事充满疑点。”

我翻开刚才在罗教授那里记下的笔记:“你有没有觉得,葬礼上那个说闲话的人也很可疑,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自杀呢?可惜我们找不到这个人,如果能有一份葬礼参加人员名单就好了。”我随口说道。

“名单……”司徒南看着我喃喃自语,“有道理!是应该有一份名单。”

“欸?为什么?”

“理论上,”司徒南说,“葬礼收了别人的礼金,至少要有一份名单作为日后答谢的参考,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

“对呀!我光记得婚礼上会有礼单了。”我咬着吸管说。

“你也就关心婚礼。”司徒南倏地起身,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大概是我上次说的“费用必须由上级先行支付的规定”起了作用,他这回倒是挺主动。其实小王哪告诉过我什么规定,不过是我信口胡诌的。

“喂!你还发什么愣呢?”司徒南用钱夹敲敲我面前的桌子,“走啊。”

我瞄了一眼窗外,天都快黑了:“都这会儿了,要去哪儿啊?”

“还不趁天黑把太子给换回去,等着狸猫被人发现啊!”他啪的一下合上我面前的记事本,往怀里一揣,拉起我就走。

吕氏姐妹的死因,乔唯失忆的原因,乔梓冲离家出走的原因,丢失的手术病历,毓园的乔家就像是一个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个又一个新的谜团被放出来。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总是被那两张神情截然不同却有着相同容貌的面孔占据着。这一对特殊的双生子曾是万众瞩目的基因宝贝,母亲是受到广泛关注的遗传学家,父亲在生物制药方面颇有建树。这本是一个令人称羡的完美家庭,如今却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怎能不让人欷歔。

别人的中秋节都和十一连在一起开始放假,但因为局长对这个案子催得紧,我和司徒南只争取到了三天假期。后天才是中秋,但夜空中的月亮已经开始显出了饱满的轮廓。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上外套站在窗前。这是我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度过的第十五个中秋节了,因为尝过和亲人离散的滋味,才更加懂得珍惜团聚。从一开始就圆满和完美的东西,毕竟少之又少,而芸芸众生中,多半都是不圆满和不完美的。圆和缺,是我们人类肉眼所见月亮活动的一个周期,但很多人并不懂得,它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脑中闪过司徒南说的那句话。我原本委靡不振的心情好像注入了一道曙光,我知道应该做点什么了。

周六这天,我起了个大早,一切顺利得都让我有点不敢相信。十点刚过,我就打电话跟司徒南汇报:“特大喜讯!你猜我发现什么了?”我在电话里扬扬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