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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飞快地走了进去,彭德格斯特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乌云挡住了月光,现在一切都变得特别的黑。克里菲斯科在前院等候,彭德格斯特迅速地侦察了一番庄园里的情形。现在克里菲斯科能清楚地听见很多声音:远处的笑声,高速公路上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汽车喇叭声,还有——或者说是他想象出来的——他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彭德格斯特回来后,领着他朝房子的前门走去,之后这扇门同样也被这名联邦调查局特工轻轻一碰就打开了。他俩进到房子里,彭德格斯特关上了房门,克里菲斯科发现自己身陷一片绝然的漆黑境地。此刻的他能感受到以下这些额外的气味和声音:霉菌和锯木屑的气味,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被惊扰的小动物们发出的“吱吱”叫声。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为了帮助我们进行搜索,现在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已知的信息。在超过十年的时间里,也就是从1917年到1929年,柯南·道尔时常以玛丽·威尔克斯的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为的是进一步研究唯心论,并将自己的唯心论作品读给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听。他于1930年辞世,前往——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最伟大和最光荣的冒险历程’。玛丽·威尔克斯本人于1934年去世,她的女儿莱蒂西亚·威尔克斯住在这里——头几年莱蒂西亚的侄女和侄儿也与她一同住在这里——直到她于1980年逝世为止,莱蒂西亚·威尔克斯临死前将这座庄园留给了政府。从那时到现在便再也没有人住在里面过——确切地说是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克里菲斯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便没有说话。

出现了一束小小的红光,原来是彭德格斯特拿出了一个前端安装有滤光片的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四处扫射着,一条走廊进入到他们的视野,于是他们沿着走廊继续前行。走廊通往房子的内部,这里有各种家具,显然曾有人居住过。墙边乱七八糟地堆积着成排的书籍,靠墙的一张小桌子上摆放着各式侏儒玩偶和玻璃雕像,其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走廊远端的尽头是厨房,左右两侧分别是客厅和餐厅。由于长期没被打扫,一楼的地面犹如泥土路一般,不过隐约还能辨认出地板上覆盖着丑陋的橘黄色粗毛地毯。

彭德格斯特嗅了嗅这里的空气,“这里有很浓烈的木头腐朽的气味。我在国民托管组织的那位‘朋友’说得对:这栋房子已经朽坏了,不太牢固,我们得小心行事才行。”

他们走进客厅,先站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彭德格斯特用柔和的手电筒光扫射着整个房间。这里是一派混乱的场景:一架竖式钢琴放在一个角落里,活页乐谱已从乐谱架上散落下来,还将一把凳子翻倒在地。房间里还摆放着几张轻便牌桌,个个都长满了霉菌,桌面上放着一些拼图玩具,还有未完成的大富翁游戏及中国跳棋棋局。几本杂志随意地躺在椅子上和沙发上。

“看来莱蒂西亚·威尔克斯并没有好好照管这栋房子。”彭德格斯特有些嗤之以鼻地说道。

一楼的其余部分也是类似的场景:玩具、小摆设、随意丢弃的外套、游泳短裤和拖鞋——而且到处都铺着那同样难看的橘黄色地毯,在彭德格斯特的手电筒光的照耀下,地毯显出可怕的殷红色来。难怪国民托管组织会任由这个地方荒芜和朽坏下去,克里菲斯科心里想着。他能想象一些可怜的官员用一分钟的时间将自己的头探进这房子,四处察看一番之后,便再次关上了房门,完全没有信心改造这幢房子。他看着印有佩斯利涡旋花纹的墙纸,看着破旧而败色的家具,想要寻找一丝证据从而表明柯南·道尔从前曾在这幢房子里工作和娱乐过,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

地下室不过就是一间空的储藏室,里面有一个冰冷的炉子和一些甲虫尸体。彭德格斯特率先以身作则,沿着嘎吱作响的危险阶梯上到了二楼。一条中心走廊的四周有六扇门,第一扇门的背后是一个储存被单、毛巾、餐桌用布等家用亚麻制品的壁橱,壁橱里的物品已经朽坏了。第二个房间是一间普通的浴室,其余的三个门内都是卧室。有一间卧室看上去比较整齐,显然是莱蒂西亚本人的卧室。另外的两间卧室则显然是被她的侄儿和侄女所用过的,因为其中一间卧室的墙上挂着席琳·狄翁和法兰基·维里的海报,而另一间卧室里则有许多期陈旧的《太阳报》,所有的报纸都翻开到了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