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府尹初断阴谋(第7/11页)

次日,夏乾又很罕见地早早起了。他去书院都不会这么勤快的,而今天是城禁的最后一日,明日庸城即将开门。

却见谷雨一身浅绿欢欢喜喜地抱着一只白猫出来了。她眼圈还是黑的,估计昨夜补衣服补得晚了。

“我说几日不见吹雪,竟然被你养着了。”夏乾打着哈欠,慢吞吞洗漱着。

谷雨不以为意,嗔怒道:“公子不关心下人倒关心猫。易公子特意叮嘱不让它乱跑,一直没出夏家院子。”

夏乾注意到吹雪脖子上系了个金色铃铛,似乎不响,中间的珠子大概被取下来了,整个铃铛显然只是个装饰品。

夏乾估计是谷雨觉得有趣才系上的。

谷雨见他盯着铃铛,笑道:“这是易公子系上的。”

夏乾嗤笑一声,拿毛巾擦了擦脸。易厢泉居然如此无聊,给猫戴铃铛。

外面艳阳高照。夏乾穿戴整齐,满面愁容去了庸城府衙的牢房。讽刺至极的是,方千堂堂一个统领,本是衙门的人,现在却进了衙门的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夏乾走着,木板“嘎吱嘎吱”地响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内两个人看守方千,而方千就坐在湿湿的稻草堆上。窗外的晨光一缕一缕地射进小窗户,打在方千身上,染上了一格格墨色,像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锁。

方千安静地坐着,像是连呼吸也没有了一般,就这么空洞地盯着暗灰色的破落墙壁。

牢房阴暗,夏乾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阴沉。这种幽禁让人绝望。

夏乾突然一阵心酸,不忍心打扰他,却还是站在了牢门前,双手握住铁栅栏叹道:“你……可还好?”

方千抱膝而坐一动不动。

“你……”夏乾突然哽咽得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样开口。夏乾带了些点心,转身问看守:“方统领可有喝水进食?”

“他滴水未进,更别说进食了。”看守低声说着,言语中带着几分同情,“昨夜方统领被送过来,就如死了一般。我夜里几次看见他在流泪,如今似是好些了。”

夏乾转身看着方千。然而他只是留给夏乾一个背影。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方千曾经上过战场,将士浴血奋战自当拿得起放得下,他这样流泪,定然是遇到了承受不住之事。

这时衙差又道:“易公子半夜前来,一整夜都在与方统领谈话。但似乎毫无进展,易公子自己也非常沮丧,刚刚回去休息了。”

“他们谈了什么?”

衙差摇头:“不清楚,单独谈的。”

夏乾扭回头去,抓起石子朝方千身上打去:“喂!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样……”

夏乾本想骂几句激将他一下,然而方千却一动不动。若易厢泉对此都无可奈何,凭自己这绵薄之力,怎可叫方千开口?夏乾也不再多问,实在不忍心再看着方千这个样子,遂吩咐照顾好方千,就出门去了。

当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夏乾觉得轻松了些。今日守卫还在搜查。庸城府衙本来规定,在城禁结束当日摆宴席犒劳众人。宴席不大,所有参与围捕青衣奇盗之人都可以来。这原本是惯例的重阳宴席,但明日赵大人和将士们就要回京,宴席就定在了今日夜晚。

最可笑的是,宴席定在西街。

今日是第六日,一共城禁六日。按理说今夜城禁就应该结束,只是庸城晚上城门是关闭的,因此明早才会开门。

夏乾想了一下,城门开启的时间应该是明日寅时。

今夜所有官差都会喝酒庆祝,虽然青衣奇盗未抓捕成功,庸城却也没有太大灾难。这批战士打仗归来,办完庸城的事,就可以回家探亲了。

自从青衣奇盗偷窃至今,虽然夏乾射了他一箭,却仍然没有找到青衣奇盗的任何踪迹。西街出了事,衙门更是两头都忙不过来。青衣奇盗怕是抓不到了。

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方千开口承认或者告知详情,那么西街之事就可以结案。哪怕不开口,也可以结案。这样,多少也还算是成功的。但是方千一人负罪,人生也就毁了。按照之前听闻的只言片语,红信应该是自杀,方千移尸,按理说罪不至死。但是根据赵大人的意思,恐怕此事也不容乐观。

夏乾想着这些事,也想不清楚,索性去酒肆买些劣酒。夏家禁酒,夏乾打了些劣酒就回去关在自己房里,打算偷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