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大猫(第7/12页)
那声清脆的关门声使我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接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住了我。我隐约有一种阴险的,邪恶的念头,这种念头让我瞬间全身冰冷。我一个箭步走到门前,但是门上并没有什么门把手。
“喂!”我大声喊道,“让我出去!”
“好啦!别大呼小叫啦!”我的堂兄在走廊里对我说道。“你不是拿着灯笼吗。”
“是的,我是有灯笼,但是我不愿意被锁在里面,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你不想吗?”我听到他在咯咯咯地大笑。“你很快就不是一个人啦。”
“先生,请让我出去!”我生气地重复道。“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这样恶作剧。”
“恶这个词,你是用对了。”他说道,接着又恨恨地笑了一下。接着,就在大风呜呜呼啸声中,我突然听到门外把手转动的声音,那是铁栅栏吱吱呀呀被打开的声音。天哪,他这是要把大猫放出笼子啊!
借着灯笼的光线,我看见铁栅栏在我的眼前徐徐升起。远处已经有一个一英尺的开口了。我尖叫一声,赶忙用手紧紧抓住那最后一段铁栅栏,我像一个疯子那样拼命地抓住那段铁栅栏。我当时就是一个疯子,我气愤至极,我惊恐万分。一两分钟里,我就那么呆呆地抓着铁栅栏。我知道对方也在死命的抓着把手,很显然,杠杆作用使我很被动。我一步步地失去了优势,我的脚在地板上拖动,我一直没有放弃哀求,我就这么祈祷着,祈祷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能够把我从死神手中拯救出去。我恳求他看在亲戚的情面上放了我。我提醒他我可是他邀请来的客人;我哀求他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他给予我的回答就是一个劲地拽着把手,不停地搅动把手,尽管我一直在挣扎,我就这么拽着,拉着,但是,还是没有阻止栅栏慢慢打开,最后,铁栅栏就这么一点点地全部开启了。我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就在我放手的那一瞬间,栅栏快速地缩了回去,不一会儿,我听到走道里传来土耳其拖鞋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遥远的关门声。然后,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这个时候,大猫并没有挪动身体。它还是那么静静地卧在笼子的一角,只是尾巴不再摇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它笼子栅栏边儿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不住的嘶喊,它显然是兴趣盎然的。我看见它的巨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抓栅栏的时候灯笼已经掉在了地上,但是此刻,灯笼仍然没有熄灭,就那么在地板上闪亮着,接着,我想要慢慢地移动,想要拿起来那个灯笼,因为,我觉得这灯光也许能保护我。但是,就在我挪动的当儿,这个畜生却发出了一声具有威胁意味的吼声,尽管声音并不大。我于是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的全身上下都在抖,我害怕极了。这只大猫(如果真的有人能用如此家居的称呼来叫这个凶残的动物的话)现在离我也就不到十英尺的距离。它的双眼就像两个磷质的盘子,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它的双眼很吓人,但是也很令人着迷。我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它的双眼。在这么一个紧张的时刻,大自然和我们两个开了个奇怪的玩笑,它那闪着光亮的眼睛就那么忽明忽暗地起伏不定。有时候,它们像是一个极小的亮点儿——就像是黑夜中的闪亮电光——这个小亮点儿慢慢地又会变大,直到整个屋子的每个角落都被这束冷峻的亮光覆盖。接着,这个亮光突然间熄灭了。
这畜生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那些关于人类目光的优越性的说法是否存在真实的因素,或者是这只笼子里的大猫只是困倦了,总之,事实就是这样的,看样子它一点儿都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它那黑色的,圆圆的脑袋枕着前爪,像是睡去了。我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些许动静就会再次把这只生机勃勃的生命唤醒。但是,至少现在我能够清醒地思考问题了,因为那双凶恶的眼睛已经不再注视我了。如今,在这个夜晚,我和一只凶猛的兽类同处一室。我的直觉告诉我,不用说,正是那个能言善辩的家伙设计陷害我,我意识到,这只动物和它的主人一样野蛮凶残。我怎么可能熬到天亮呢?要想把门打开,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就算想要撬开狭窄窗户上的栅栏,那也是不可能的。在这间宽敞的石质屋子里,你找不到什么藏身之所。就算你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的。我知道这间屋子是一个外屋,尽管它和走廊通道相连,但是,从通道那里走过来,大约有一百英尺的距离。另外,今夜外面大风呼啸,我的叫声也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的匹夫之勇和俗人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