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约翰罅隙(第2/10页)

但是,在这些地球的奇异入口当中有一处神秘罅隙是别具价值的,因为这个入口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所为。在我起初探访这些神秘洞穴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听闻过蓝约翰罅隙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对一种非常罕见的矿物质的称谓,这种矿物质有着十分美丽的紫色外观,据说在世界上只有一两个地方才有。这种美丽的矿物质是如此稀有,以至于普通的蓝约翰矿砂都会以极高价售出。那些曾经在英伦三岛待过一段时间的古罗马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奇异本能和眼光,他们发现在这座山谷里就有蓝约翰矿,他们就曾经在这座山里向地底下打过很深很深的地下坑道竖井。古罗马人打下的这个矿在地面上的开口部分后来被当地人称作蓝约翰罅隙,古罗马人在石灰岩石中巧妙地切出了一个拱形的开口,现在这个开口已经长满了灌木丛。这个由古罗马矿工打造出来的拱形开口儿别致精巧,坑道和一些长年被水冲刷过的大的洞穴相连,沟沟壑壑,蜿蜒不绝,所以如果你进入到蓝约翰罅隙之中,你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脚印,留下记号,还要备上足够多的蜡烛,否则你就有可能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深入地进入到里面去看个究竟,但是就在今天,我站在蓝约翰罅隙拱形坑道口儿的前面,向着黑黑的看似无穷无尽的深渊往下张望,我对着这个坑道口儿发誓,当我完全恢复健康以后,我一定会找出一些空闲的时日来对这个地下的神秘洞穴做一番探险,最终由我证实看看古罗马人在德比郡的群山之下到底挖了多深。

这乡村里的人是多么迷信啊!这种情况真让人感到惊讶。相比之下,我觉得年轻的阿米扎就要好得多,因为他受过一定的教育,有着良好的性格,总之他是一个好小伙儿,个性特点也与他现在的年纪相契合。我站在蓝约翰罅隙拱形坑道口儿前面的时候,正好碰见年轻的阿米扎穿过灌木丛向我走来。

“你好啊,医生,”他说道,“看起来您一点儿也不害怕。”

“害怕?”我回答道。“害怕什么?”

“害怕它,”阿米扎说道,同时他伸出手指朝着洞穴中黑色的洞顶指了指,“害怕那些生活在蓝约翰洞穴里的怪物。”

在这样一片孤寂的荒野乡村,传说在当地人中间很容易越传越神,真是荒谬绝伦!我与阿米扎交谈了起来,想要找出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和念头。情况似乎是这样的,时不时地,羊就会从牧场被叼走,根据阿米扎所说,是整只羊不见了。有一种解释是这样的,说这些羊是自己走失的,然后就消失在这群山之中了,阿米扎不愿相信这种解释。有一次,羊走失后,地上出现了一摊血,还有一些羊毛在跟前儿。对这种情况,我向他解释,说还是可以很自然地解释出这件事儿是如何发生的。而且,羊走失的晚上全都一样,是在天很晚夜很深的时候,总之都是在月黑风高,漆黑一片的夜晚。对这样明显的事实,我立刻反驳说,这样的夜晚对于一个蓄意进行偷盗的偷羊贼来说,一定是他动手偷羊的最佳时机。还有一次,有户人家的墙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些砌墙的石头被甩出老远。在我看来,这种情况,仍系人类所为。最后,阿米扎做出最后的结论,他告诉我,他本人亲耳听到过那个怪物的叫声——实际上,所有在蓝约翰罅隙这个地方居住得足够长的居民们都听到过这个怪物的叫声。叫声是从很远处传来的,简直就是咆哮,音量很大。对此我只能一笑置之,因为我知道地下水网系统里从石灰石大裂缝中传来的那种奇怪的回响声确实音量很大。我的怀疑态度,惹恼了阿米扎,所以他径直将身一转,绝尘而去,把我一个人撂下了。

他这一走,就把我一个人搁在这儿了,我现在就在奇怪事件发生的这个最可疑的地点。我现在仍然站在洞穴口儿这个地方,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阿米扎刚刚讲过的各种情况和事实,思考该如何把这些事实连在一起进行解释,就在这时,突然我面前的矿坑深处传来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声响,绝对非同凡响。我该怎么描述这种声响呢?首先,声响肯定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可以说是从地心深处传来的。其次,声响除了显示出它传来的地方距离我脚下的位置很远之外,还能听出声响的音量很大。最后一点,声响不是一声轰隆声,也不是碰撞的声音,这样的声响人们总会与流水从高处落下或者是岩石从高处翻滚下来联系起来,这是一种声调儿高亢的悲号,听来让人神经紧张,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很像马发出的悲鸣声。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种称得上非常独特的经历了,我站在原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我必须承认,亲耳听到这种声响,让我不得不对阿米扎刚才的陈述产生了一种新的,特别的认识。我静静地站在蓝约翰罅隙的矿坑洞口,在那儿又多待了半个多小时,但是矿坑里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于是最后我就漫步返回农舍了,心中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神奇莫测。我主意已定,当我的体力恢复之后,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个洞窟深处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蹊跷。当然,我仍然认为阿米扎的解释实在太荒谬了,根本不适合讨论,同时我在听过这种奇怪的声响之后,我也认为情况的确很可疑。当我在写上述内容时,我耳边依然回响着那种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