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学岁月(第19/19页)
对面用红绿光发来信息:“收到,我立即去办,明晚同样时间等答复。歌。”
歌丽娅走了,校园里又恢复了黑暗中的寂静。我知道歌丽娅一定会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的。这种小伎俩,对于一个女间谍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天晚上,10月30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窗口,歌丽娅用电筒发来信息:“第一件事已办好,是位伯爵夫人,满头白发,住在郊外一幢大别墅里。面罩和钥匙正在制作中,明天做好。明晚等答复。歌。”
第三天晚上,10月31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窗口,同样的红绿光:“一切就绪,假脸面罩、别墅钥匙、机票、汽车和明晚9时整的马戏班子。歌。”
第二天是11月1日,万圣节到了,街上到处是彩旗、人流和欢声笑语,游行队伍跟着仪仗队,吹着喇叭,开着彩车从各条街道穿过,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披着节日盛装游行的人们开怀大笑,摩肩接踵。
晚上8点45分,一个走江湖的马戏班子从大街上拐进了学校的大门口。后面传来阵阵的喊叫声、歌声和欢笑声,及叮叮当当的铃声和脚步声,夹杂着一个蹩脚的铜管乐队的吹奏声和一面大鼓的敲击声。校门口的几个门卫看见小丑们的滑稽表演,大笑起来。几个卖艺人骑在毛驴上,马戏丑角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他们一面与小丑插科打诨,一面扔着如雨般的纸带,并把装着话梅的小纸袋掷向坐在彩色车里的马戏女郎。那女郎用金银纸箔和羽毛把自己装饰得艳丽妖冶,前额上披着几缕假发卷儿,涂了口红的嘴唇露出性感的笑容。彩车后面跟着一群翻着跟头的小丑。一个驼子,又矮又丑,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身上挂着铃铛,一面做出可憎的鬼脸,弯腰曲背,引来大门守卫们阵阵的哄笑。
马戏班子在校园里游了一圈,这时我早就用一根绳子溜下了三楼,从一棵冬青树后面蹿入马戏班子,迅速穿上了一身小丑服装,跟着人群混出了学校大门。
走了没多远,我们跳上歌丽娅的汽车,很快就来到一间郊区的别墅前停下,我们摸到后门,用歌丽娅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后门,摸进了房间。房里没人,客厅关着灯,我们继续往楼上摸,二楼好像有人在洗澡,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我悄悄打开笔型电筒,不久就找到了放在壁炉架上的机票,歌丽娅打开衣柜,偷了一身亚麻布长裙和一串珍珠项链,我们悄悄溜出后门,跳上汽车疾驶而去。
11月2日早8点,我乘坐着歌丽娅的汽车赶往机场。歌丽娅流着眼泪驾驶着汽车狂奔,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又有千言万语在心头。机场到了,就在我换好了衣裙要打开车门时,歌丽娅递给我一个橡皮面罩和一个牛皮纸信封,说道:“先戴上面罩吧。拿着,这是‘恩尼格玛’密码机的图纸,也许对你有用。”我戴上面罩,活脱脱一个70老妪,像极了,我们对视一笑。我又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说:“这是1万马克,其中有1500马克请你在明天悄悄塞进富婆家中的信箱,我可不想让人家当做一个偷票鬼和窃衣贼。”我强忍着泪水,幽默地说:“歌丽娅,亲爱的,还有一个礼物你还没有给我。”歌丽娅眨着泪光的大眼睛望着我,凄然一笑,递上了颤抖的嘴唇,噢,一个流着泪的吻,一个生离死别的吻,一个荡气回肠的吻,那个吻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我们的心心相印将变作千山万水,我们的地老天荒将变成海角天涯。
我们手牵着手,走进那道安检门,一个“小间谍”送别了另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小间谍”,给那些“大间谍”们留下了一道永远也破解不开的失踪谜题。
飞机起飞了,巨大的尾烟把蓝天划下一道雪白的伤口。我从舷窗下望,挥了挥手,用德语说:“再见,德国,再见,希特勒,再见,我的湛蓝的眼睛和那双弯曲上翘的睫毛啊……”
杨锦帆的故事在一声叹息中结束了。“我的个乖乖,你不是在讲一个好莱坞电影或希区柯克的小说吧?”林闻涛笑望着他打趣道。
杨锦帆摇了摇头,好像在否认或挣脱些什么,收回了苍凉、悠远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白酒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红酒。林闻涛碰了一下他举起的茶缸,杨锦帆苦笑一下,一仰脖,将整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