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学岁月(第16/19页)
效忠希特勒?我的天,这太可笑了。当晚10点,熄灯后龙头儿和黎大哥悄悄溜进我的房间,歌丽娅也来了,她的轿车挂着军情总局的牌子,没人敢拦她。我们开始制定一个逃跑计划。我们争论、讨论和辩论了很久,在对各种风险和可能性作出评估之后,我们决定:
1.分头逃走。我们三人绝不能一起行动,这样目标太大,一旦出了问题,三人都走不了。所以要沿着三条不同方向的路线出逃,而且要分出先后,先是薛,再是黎,最后才是我。
2.薛大龙从海上走,具体路线是先从慕尼黑启程,坐汽车一路北上,纵穿德国内陆,直取汉诺威,再往北到不来梅的库克斯港,搭乘大型邮轮从海路直达香港。
3.黎大哥从陆路走,先向南到罗森海姆,然后沿着德国和奥地利边界的高速路一直向西,到达肯普滕,再向西到达腓特烈港,坐船渡过斯坦茨湖进入瑞士,然后到达温特图尔,再向南到达首都苏黎世,从那儿搭飞机直飞香港。
4.我最后一个离开,直接从慕尼黑机场搭飞机直飞香港。整个出逃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歌丽娅的帮助下才能够完成,歌丽娅的特殊身份和通行无阻的汽车在这时候就能大派用场。
但是,谁都明白我最后一个离开意味着什么。当龙头儿突然失踪的时候,校方就会加强警戒,很可能会限制学员的人身自由,那么接下来黎大哥的出逃风险度就会进一步增加。当黎大哥再次失踪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被盖世太保审问、盘查或被软禁。这一切都可能发生,太危险了,所以,龙头儿和黎大哥都执意不肯先走,争着要把第一个离开的机会让给我,而把风险留给自己,足见危险关头显真情。我当然不同意啦,坚持留到最后,因为平时学习中已经显示出我是一个玩头脑、玩计谋、玩战略的高手。我保证把这场游戏玩得有声有色、滴水不漏、出神入化。争执了半天,最后龙头儿和黎大哥不得不同意了由我压尾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头准备。
首先要解决的是假护照和船票的问题,好在歌丽娅可以自由出入学校,第二天就通过一个朋友,为薛大龙搞到了一个几乎可乱真的假护照,又通过她在不来梅的亲戚,定好了一张库克斯港至香港的船票。
第三天晚8点,歌丽娅的轿车驶进了校园,不久,她和姐姐一起来到我的房间,我们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她们很久了。歌丽娅的姐姐把自己一身衣服换给了龙头儿,想不到龙头儿还是个化妆高手,不到10分钟,一个活脱脱的“姐姐”就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时龙头儿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件,郑重递到我手中道:“好兄弟,这是一封推荐信,万一路上遇到不测,我如果回不去了,你拿着它回国后直接去第九战区第一兵团司令部找我老爸薛岳,你的情况都写在上边,他会相信你并重用你的。”我接过信,紧紧地拥抱着龙头儿,我们都热泪涌流,泣不成声。
两年多的学习生涯让我们三人结下了至死不渝的深厚友谊,真要一下子分开,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此去前路凶险,风云变幻,吉凶难测,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了,但是形势危急,大战迫近,让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军人不相信眼泪,间谍只相信计谋。5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一场小间谍戏弄大间谍的游戏拉开了序幕,我和黎大哥趴在宿舍的窗口目送着薛大龙和歌丽娅坐上了轿车,轿车很快驶出校门,转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龙头儿走了之后,真正的担心才开始了。时间过得很慢,每分每秒都很难熬,我和黎大哥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上课,歌丽娅没有出现,“坏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头嗡地一下大了,差点儿晕倒。第二节课的时候,一个纸团突然滚到我的脚下,我趁人不注意,捡起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4个字:“平安起航”。第一步计划成功了,我遥望苍天,暗自祝福:“龙头儿,一帆风顺,我们抗日战场上见。”
接下来该送黎大哥了。临别前的晚上,黎大哥拉着我的手,恳切地说:“好兄弟,想不想我在延安等你呀?中国现在到处都是鬼子,现在所有中国人都在抗击日寇,我知道你回国也是准备参加到这一场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战中去的,是吧?现在国内很多进步人士都在奔赴延安。你的密码破译才华,正是我们民族解放事业急切需要的。我们在延安一起破译日军密电码,为抗日救国大业建功立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