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艾尔弗雷德·博登(第12/30页)
我马上就收到了回信。他把我的信剪成碎片,还附上他的便条寄回,讽刺地挑衅我,要我以自己优秀的魔术手法来修复那封信。
两天后的晚上,我正在某处剧院表演,安吉尔突然从观众席里站起来并大喊:“他的女助理就藏在帘幕后的柜子左边!”
那当然是真的,但除非幕布落下演出才能停止。我无计可施,只好继续表演戏法,尽可能用很多戏剧效果来介绍我的助理,然后在稀稀落落令人难为情的掌声中草草下台。弧形观众席前排的中央有个空位,看起来就像缺了颗牙。
所以,持续好些年的仇恨,就是从这时开始的。我只能说,年轻无知让我开了仇恨的头,我有不正确的专业狂热,还不熟悉人情世故;但是安吉尔也该负些责任,我的道歉虽然来得不够快,却诚心诚意,但他的拒绝却不怀好意。
当时安吉尔毕竟也很年轻,其实当时的情形已很难回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争议由来已久,并且还以许多不同的方式加深过。
如果我在刚开始就认错,安吉尔就必须接受记恨长久的责难。有很多次我对整件事感到心烦厌倦,试图忘掉一切,继续生活与工作,却发现对我不利的攻击一直在增加。
当时安吉尔常常想办法破坏我的魔术装备,所以我表演时,常常很微妙地发生一些意外状况。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想把白开水变成红酒却没有成功;又有一次,我想骄傲地从一顶华丽帽子里拉出一列旗帜,却只出现一条绳子;更有一次,我的女助理应该飘浮在半空中,结果却动也不动,只好丢脸地躺在床上。
甚至还有一次,我表演时剧院外的标示牌上出现了“他用的剑是假的”“你将选到的牌是黑桃皇后”,甚至还有“镜子把戏时,注意看魔术师的左手”等不胜枚举的破坏字眼。很多观众进场时,都会明显看到这些涂鸦。这些攻击也许会像笑话般随即消失,却很可能破坏我作为魔术师的名声。这一点,安吉尔再清楚不过了。
我又怎么知道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呢?如果我有某个演出被蓄意破坏,在事情开始出差错的那一刻,他会突然跳出来,在观众席上刁难我。
但更明显的是,这么多攻击事件中,行凶者揭露我魔术戏法的方式,证明了这个人一定是安吉尔。安吉尔只关心魔术的秘密,就是魔术师所宣称的“花招”或“窍门”。如果一个戏法完全依靠魔术师背后隐藏的柜子,那就只有这点会是安吉尔感兴趣的重心,他不会去想象、猜测机关可能的用法。
无论引起我们之间争端的理由有多少,根本上都是因为安吉尔对魔术的了解错误而且有限,那也是争论的核心,事实上,魔术的神奇不在于机关上的秘密,而是表演的巧妙手法。
正因如此,我的“新瞬间转移”是他从不曾公开攻击的一项幻术,因为那项表演是他能力所不及的。他就是无法理解它的手法,部分原因当然也是我保密功夫到家,但大部分还是因为我表演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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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出一个幻象需要三个步骤。
第一,布置场地,表演的本质需要在其中被暗示出来或解释清楚。表演的设备被摆出来,让观众看见。有时候,也得有观众席中的自愿者参加准备工作。当戏法被布置时,魔术师会尽一切可能去误导观众。
第二,魔术师想要呈现好的演出,得花上一辈子练习,再加上表演者与生俱来的天赋,只有这两者结合才能有近乎完美的表演。第三,有时候叫作“效果”,又称为“声望”,就是魔术表演的产物,如果一只兔子从帽子当中被拉出来,很明显,这只在表演前根本不存在的兔子就可以称为那个戏法的“效果”。
“新瞬间转移”在幻象表演中相当与众不同,它的编排和表演吸引了:观众、批评家和同行的注意。对身为表演者的我而言,声望是我最看重的。
幻象可归纳成不同的类型,不过事实上只有六种(除了唯心论幻象那种独特领域之外) 。每一套曾经演出的戏法,都包含以下至少一种类型或是更多。
1.产生:无中生有。
2.消失:人或物的从有到无。
3.转变:一样东西很明显变成了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