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黑龙潭(第36/44页)
赵氏族人没有杀死它,而是趁机掌握了控制不死皮的方法,仍旧把它留在山洞中守护铜猴子。
后来,赵氏族人经过经年累月的研究,竟然奇迹般解开了铜猴子的秘密,可是他们身为朝廷的要犯,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开采金矿,也没有采矿的技术和工具,所以即使得知这么惊人的秘密,也只能守着,耐心等待一个可以利用的时机。
有一天,他们认为那个时机到了,于是放出大批的赵氏子弟,想要找机会复兴赵氏,甚至妄想着推翻朝廷。可不幸的是,那些外放的赵氏子弟刚出希谷不久,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就遭到了灭顶之灾——他们大部分人感染了瘟疫。当时朝廷为了控制疫情的传播,就把感染了瘟疫的人如同牲畜一样赶到山里,那些赵氏子弟无法逃脱,最后只能含恨而终。
还有小部分人比较幸运,他们逃过了瘟疫,却最终因为不明原因失去了踪迹。
那一次几乎折损了赵氏一族全部的年轻人。
如此惨烈的损失让剩余的赵氏族人认为是老天惩罚,于是他们龟缩在希谷之内,再也不敢出来,金脉的秘密自然也没流传出去。
若干年后,谷内的人越来越少,终于最后一个守护者“赵凡”死了,希谷内只剩下寥寥几个病弱的老人。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闯进了希谷,他说他叫赵凡,他的父亲是当年被派出希谷的人,当时和其余的族人走散了,因为没有户籍证明和路引,被守城的清兵抓住,扔去采石场当了一段时间苦力。
后来他的父亲巧计逃脱,却无法回希谷,只能暂时在乡下地方藏匿了一阵子,那时正好有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外地人喝酒溺死在河里,他父亲就冒用了那人的身份。
不巧的是,因为瘟疫,不仅死了很多百姓,也死了不少清兵,当时俄国对黑龙江地区虎视眈眈,为了稳定局势,一时间朝廷大量征兵,他父亲又被征成了新兵,成了吉林将军麾下的一名小兵。
几年过后,他父亲在战场上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退役之后娶了个女人,生下了他,为他取名赵凡。
姥姥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疑惑,姥姥嘴里的这个赵凡是我见过的那个赵凡吗?似乎时间对不上。
姥姥说,她的爷爷也是当年被派出希谷的年轻人,不过她爷爷从来没说过当年的经历,只是常在她小时候把她抱在膝上,反复跟她说徐大师的故事和希谷里的生活。姥姥不明白,为什么爷爷那么怀念希谷,却从来不想办法回去。
后来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那些问题都成了谜,而希谷成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梦,却不知道梦中的那道门在哪里。
再后来那个人突然找来了,就是故事中叫作赵凡的年轻人。当然,他那时候已经不年轻了,五六十岁的年纪,还带着一个二十岁多岁的年轻人。当时我还年幼,被养在姥姥身边,看到两个陌生人,就躲到姥姥身后偷偷地瞧。
那人对姥姥表明了身份。听着记忆中被反复提及的名字,姥姥很激动,不过那人的要求却让姥姥始料未及。那人竟然提出要把我带到希谷,培养成下一代赵凡。
姥姥急忙表明我不姓赵,但是那人说他在乎的只是血脉,并不在乎我姓什么。
姥姥虽然深受她爷爷的影响,甚至拥有同为赵氏族人的宿命感,但是却不肯把刚满五岁的我交给他们,最后更不惜以命相抵。赵凡非常不满,不过还是放过了我。他在离开之前跟姥姥定下二十年的约定:二十年之内不会来打扰我,二十年之后,他们会考验我,假如我通过了考验,就要成为赵凡,守护希谷和那些秘密。假如我通不过考验,就会从此放过我。
姥姥说,这些事她独自承担了几十年,即便是我姥爷和妈妈都不知情。姥姥说出了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似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一下子睡了过去。
我望着姥姥安详的睡颜,内心如惊涛骇浪一般。我觉得姥姥并没完全说实话,故事中有许多地方都没说明白,例如我工作的地方为什么恰巧就在希谷附近;例如山腹之中的岩画,姥姥一字未提,我相信那幅岩画那么奇特,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再例如,姥姥如果真的担心我的安危,为什么从来没说起过那些事哪怕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