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黑龙潭(第31/44页)
耿小珍跑了之后,卫生所的老大夫帮我简单处置了伤处。他一边帮我包扎,一边时不时偷瞄我一眼,目光中又是同情又是疑惑,结果让我的心情更加沮丧。事后我被送到风原县的县立医院治伤,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由于伤得比较重,心情又不好,伤势恢复得很慢。
出院之后,我回到百草镇,不过还是每天到卫生所打针换药,每次都能碰到耿小珍。我几次想跟她说话,她总是冷着脸不理我,让我的心情越发低落,整个人憔悴不已。原本想找皮包骨问一些事,都耽搁下来。
伤势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重新开始投入工作。当晚我和元亮喝了点儿酒,元亮可能知道我心情不好,竟然把老蔡头拉了过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看老蔡头了,现在看到他心里也挺高兴。
我们三个你一口,我一杯,一瓶纯粮小烧很快就见了底。元亮先是撑不住酒劲儿,跑进屋里睡觉去了,酒桌上就只剩下我和老蔡头。
老蔡头微微一笑:“这小子倒挺精怪,说你失恋了,整天萎靡不振,非要我过来劝劝你不可。我看你呀,倒没他说得那么玄乎。”
我打了个酒嗝:“蔡老爷子,我这伤都在心里,你就算再厉害,也看不出来。”
老蔡头一点头:“那倒也对。年轻人本来就耽于这些情情爱爱,像我和我那老婆子,父母之命,进了洞房才见到人,不也是风风雨雨一辈子?”
“蔡老爷子,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我蔡大娘呢。”我说道。
老蔡头叹了口气:“我那老婆子福薄,早几年就去了。”
听了这话我顿时有些不自在,老蔡头倒是不介意的样子:“既然元亮那小子让我来劝你,你就说说,你和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我垂下脑袋。老蔡头见我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也没说什么。我们俩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不知是不是因心中有事,本来我的酒量跟元亮差不多,今天却感觉怎么都喝不醉。
老蔡头的酒量也不错,喝了许多也不见他怎么样。
又聊了几句,老蔡头突然道:“前一阵子我听说你受了伤,是不是又跟皮长青干什么去了?那小子的身手你比不了,他性子又野,哪儿都敢闯,你别脑袋一热就跟着去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老蔡头这番话真是一针见血,说得我心里直难受。
“蔡老爷子,我……”
“有什么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是啊,是有很多事,耿小珍是一方面,而皮包骨又是另一方面。
其实这些事儿我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了,但是却不知道说给谁听,现在老蔡头提起,倒是勾起了我宣泄的欲望。
我不愿跟老蔡头谈起耿小珍,但是对于皮包骨却没什么好讳言的。说起来老蔡头跟皮包骨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他看人的眼光很准,也许能看出一些关键。
我沉思片刻,然后跟老蔡头说起了我和皮包骨进入黑龙潭探险的事。我先是从李锁儿失踪讲起,我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老蔡头听得很认真,一直都没有插嘴,我越说越溜,一口气说到在山洞中看到的那幅巨大的岩画。
老蔡头突然喊停,说道:“你说那幅画雕刻的是一个人在射三只脚的鸟?”
我点点头:“我本来以为那是一幅狩猎图,可皮包骨说不是。”
老蔡头呵呵一笑:“的确不是,那幅岩画刻的应该是后羿射日啊。”
我回想了一下,肯定地道:“绝对不是,上面明明没有日头,那个男人射的是鸟,怎么可能是后羿射日?”
“你听没听说过后羿射日的故事?”
“当然听说过,我还看过县里演出的话剧呢。”
老蔡头又笑了:“看话剧没用,你得看一些正经的古代传说。古人认为太阳里住着三只脚的鸟,那鸟长得像乌鸦,有三条腿,所以叫三足乌,也有叫三足金乌的。据说这种鸟出现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干旱,当然这只是神话。不过古人认为三足乌是太阳的化身,所以经常用三足乌来代替太阳,出现在画里也不奇怪。你记不记得那幅岩画里共有几只三足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