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 1997年7月27日 星期日(第3/3页)

“你还好吗?”莱昂问我,没有搭理弗兰琪,“我哥哥一喝醉就这个德性。”

“他摸她屁股了,还有别的地方。”弗兰琪说,莱昂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下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弗兰琪的添油加醋让我很是恼火。

“我自己能处理。”我对他们两个都很生气,因为他们好像以为我是玻璃做的,一戳就碎,但洛肯说我平胸,这句话真的刺激到了我,但愿莱昂没听见他说这个。

“简直想杀了他,他怎么敢这样对我女朋友。”莱昂自言自语,好像把我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我们是上过床,但并不等于他拥有了我。他夸张地抱住我,亲了我一下,仿佛刚刚从一场灾难(而不是某个白痴的脏手)中把我救了出来。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弗兰琪在冲我翻白眼,似乎在说:“我说得没错吧?”

那之后我们就离开了,莱昂陪我走回家,但我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俩穿过购物街,经过酒店和民宿,穿过步行道,来到海边,沙滩上有一群男子在嘻嘻哈哈地举着瓶子喝酒,一群打扮得像花母鸡的妖艳妇女在路旁高声调笑,其中一个十分苗条,穿着暴露,脸上戴着面纱,这一带是镇上有名的寻花问柳之地。

莱昂搂着我的肩膀,我抱着他的腰,手搭在他牛仔裤的后袋上,但我们两个没有交谈,而是都在想各自的心事,弗兰琪的话似乎又在我耳边响起:死缠烂打、跟踪狂。但莱昂一直在保护我,难道不是吗?这说明他不仅仅是个醋意大发的男朋友,还是个用行动说话的男子汉,而且他的哥哥今晚表现得实在像个浑蛋。

来到我家门口,莱昂再次为洛肯的行为道歉:“我太气愤了,他竟然对你动手动脚,索芙。他怎么敢?”

“我知道,但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们在车库旁接吻,我很想请他进屋——我知道妈妈上夜班了——但我也想一个人静静,因为莱昂的暴力举动虽然勇敢,可也勾起了我试图埋葬的一些令人不快的童年记忆。

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想起裤兜里还有莱昂写给我的诗,就把它取出来,放在羽绒被上,读到纸上的文字时,我忍不住流泪了,浓烈的情感在诗中的字里行间涌动:

夕阳照亮码头,

抛光腐烂的金属,驱散我的恐惧,

它记得那曾经打磨这朽坏木板的人,

他们被人遗忘、不为人知,曾是他人所爱,现今却不复存在。

你如同白昼般美丽,穿透我苦思冥想的阴霾,

像我灵魂的灯塔,是指向彼岸的唯一路牌,

也注定要由海中的巨浪葬埋,

与我们一同死去,

永远束缚在这橙色天空覆盖下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