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圈焦土(第15/15页)
她说:“假设我告诉你我能应付斯蒂芬·科特里-布里格斯,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不必让其他人知道费尔森海姆的事,你看怎样?你愿意从你的报告中抽去关于我过去的部分吗?这样,那两个女孩至少不至于白白送命。我留下来当总护士长对这家医院事关重大。我不是在恳求你的慈悲,我自己无所谓。你无法证明是我杀了埃塞尔·布鲁姆费特。如果你要试一下的话——但你不打算把自己弄得很难堪吧?忘掉刚才的这场谈话,接受布鲁姆费特的供状,承认它说的是事实,把这个案子结了,这不是最有胆量、有见识的做法吗?”
他说:“那不可能。你的过去是证据的一部分。我不能在我的报告中扣下一些证据不报,或是省略相关的事实。我不会选择那样做。如果这样做了,我就应该放弃我的工作。不只是这件案子,还有我的职业,而且是永远。”
“你当然不能那样做。像你这样一个男人没有工作会是什么样呢?而且是这种特殊的工作。你会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容易受伤,甚至会不得不开始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和思考。”
“你无法用这个说动我。为什么一定要说这种羞辱你自己的话呢?我们有法规,有制度,还有誓言。没有这些,任何人都不能安全地做好警察工作。没有它们,埃塞尔·布鲁姆费特就不会安全,你也不会安全,伊尔姆盖德·格罗贝尔也不会安全。”
“这就是你不愿帮助我的原因?”
“不完全是,我不能选择那样做。”
她伤心地说:“不管怎样,你这话说得很诚实。你就没有过疑惑吗?”
“当然有。我并不是那么傲慢的人。疑惑是不会消失的。”他的确有疑惑,但那是理智上的、哲学上的疑惑,它们并不折磨人,并不会紧紧抓住你不放,曾使他彻夜沉思多年。
“但是有法规,不是吗?还有制度,甚至还有誓言。它们是最为便利的盾牌,如果疑惑变成了麻烦,就可以藏身其后。我知道,我自己也曾经藏身其后。你和我毕竟不是完全不同的人,亚当·达格利什。”
她拿起椅背上的斗篷,系在肩膀上,然后微笑着站在他面前。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她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扶着他站起来。他们面对面站在那里。突然,前门的门铃响了,几乎同时,嗡嗡作响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