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6/7页)

贝克是在感恩节的前一天失踪的,就在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来临前。搜救小组和警犬最后一无所获,所有的搜救行动都被厚厚的大雪和压低的云朵阻断了。

那时人们还没有怀疑这是一起连环事件。怀特湖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山野,人们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走失,而且发生失踪事件的频率不低——猎人,捡蘑菇的游客,钓鱼的人,去山上远足的人,登山者,周围的地形危机四伏,没有人把她的失踪和另外七起失踪联系到一起。

直到下一个春天,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一位卡车司机开车路过基纳伐木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头发蓬乱、眼神凶狠的年轻女人,正蹒跚着走在雪中。她当时怀孕了,身上只裹着一张令人作呕的熊皮和一个粗麻袋,登山靴里的脚上没有袜子。她背着一把来福枪,严重的体温过低,身上布满了擦伤和刀伤,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没人听得懂的发音。她的脖子上还紧紧地系着一条边缘磨损的绳子。萨拉·贝克,这个女人奇迹一般地活了下来。

柯尔咽了一口唾沫,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马克杯。

贝克在医院康复期间,被虐待的细节也开始一点点被披露出来。她被关在偏僻的野外的某个小木屋里,在她之前还有其他女人也被关在那里。她曾见过一个被剥了皮的红发女人的尸体被挂在肉钩上,那个虐待她们的人把尸体砍碎,然后把切下来的肉放进了冰箱。

这个红头发的女人就是上一个秋天失踪的林业员。

媒体蜂拥而至,这起事件震惊全国,甚至成为了国际新闻。从萨里的D分区派来的重案调查小组很快就从加拿大皇家骑警手中接过了这个案子,政府部门给联邦警局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求尽快破案。

五个月后——就在萨拉·贝克顺利产下她的孩子之后,经过长时间的追捕——加拿大皇家骑警和部落警察紧急响应小组组成的联合调查部门终于将塞巴斯蒂安·乔治抓捕归案。

至少他说自己叫“萨巴斯蒂安”。事实上这个男人没有正式的身份证,他的出生从来没有被登记在案,也从来没有进入过任何公检系统。在官僚机构的眼中,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法医鉴定小组去到了他的住所,那里展示着人性所能达到的最险恶的底线。七名失踪女性的残肢都在他的住所被陆续找到,另外还有两具尸体被埋在不远处的山林里——一具年近七十岁的男性尸体和一具差不多年纪的女性尸体——这是他的父母,看起来生前十分凄惨地生活在一间土砖房里,就在他最主要的一间住所附近的小树林中。

线索一点点拼凑出了萨巴斯蒂安·乔治的生平。他是加利福尼亚州一位流浪女的儿子。这名流浪女在六十年代的时候遇见了皮特·乔治,一位出生在熊爪山擅长设陷阱捕兽的土著猎人,并与他坠入爱河,从此决定搬过来与他同过隐居山林的生活。他们在熊爪山区的深处,第一民族的领地内建起了完全自给自足的家园,从此生活在森林和河流的边缘。他们生下了塞巴斯蒂安,在完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将他抚养长大。

没想到最终有一天,他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是虐待和谋杀。

妈的。柯尔把手指深深插进了湿漉漉的头发。这个新闻太过沉重,当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塞拉利昂进行任务。后来,乔治被定罪,判刑,三年后被发现在自己的牢房里上吊自杀了。

柯尔点开了凶手的照片。

一个很有特征的男人,个子很高,面容憔悴。他有着一头墨水一样乌黑的卷发,深色的皮肤上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柯尔打开了另一张照片——这是乔治母亲的照片。

这张照片清晰的展示着她和加利福尼亚的联系。她的面容有着明显的加利福尼亚特征。这张照片是在珍妮·波奇改口叫自己夜莺,并开始流浪生涯之前拍摄的。这个珍妮一去不复返,她的家人早就放弃了找她,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柯尔有点懂萨巴斯蒂安·乔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长相了。珍妮·波奇是个美人——深邃的五官和琥珀色的大眼睛,还有一头泛着蓝光的乌黑浓密长发。

他又点开塞巴斯蒂安·乔治父亲的照片。彼得·乔治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深色的皮肤上有一双黑色的水一样的眼睛,颧骨很高,微微有些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