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6/6页)

“摄影机好像哪里坏了,”西蒙说,“东西都变模糊了。”

在卢卡斯准备去帮她前,他突然有了一种更奇怪的感觉——感觉那颗泛黄的头骨不知怎的好像也在看着他。他的脊柱不住地哆嗦了一下,突然有一阵微风吹起了他头顶的发丝。他看着德兰尼——他的头发也被吹动了,而西蒙,他看见她正站在砖头上努力地保持着平衡。房间里起了一阵风,但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吹得底座周围的防水布作响,吹得画作都在嘎吱嘎吱的画板上瑟瑟发抖。

德兰尼叫道:“把它放回去!”西蒙几乎快被吹倒了,只留摄影机自己在那里运转着,还有三脚架上的镜头转动着,西蒙走下砖头,紧紧地环住双臂,仿佛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卢卡斯将头骨放了回去,但风的势头只增不减,就像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加快了速度,四处乱撞着寻找出口。新窗户的窗框呻吟着,玻璃裂开了但并没有碎,尽管可能是风在搞鬼,卢卡斯还是觉得他听到了门口的木箱周围传来的一阵低沉的呻吟声。

聚光灯闪烁了一下,倏地变暗了,在重新亮起前,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撞开了,铰链和木头吱呀吱呀地沉吟着。

风紧随其后,冲向了昏暗的画廊中,只剩下了一间空虚到怪异的房间。摄影机的镜头转向了门口,只听“咔哒”一声便陷入一阵嗡嗡声中,最后一卷胶卷也用完了。西蒙的牙齿不住地打着冷颤,卢卡斯本能地走到她身边拥住她——她并没有抗拒。

“刚刚发生的是真的吧?”德兰尼问着,抵着一边的工作台,双手拢住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西蒙喃喃着,声音轻到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卢卡斯缄默不语,尽管他也受到了重创。此刻他心里悲怆而痛苦,一种他前所未有的深刻的悲痛。他觉得自己就是导火索,尽管只是一霎那,却释放了某样狂暴的东西,某样与时间一样古老的东西,某样糟糕透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