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5/15页)
“他们只是害怕而已。对他们耐心点,对你自己也耐心点。”
维克多和他的搭档们在门口徘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着小姑娘们说说笑笑,互相笑骂,又安慰着突然崩溃或是哭起来的小伙伴。虽然她明显不喜欢见家长,可女孩还是被乖乖地拉到家长们的面前。她耐着性子听着他们讲自己寻找女儿的故事,怎么坚持下来的,唯一不耐烦的表情就是扬起的眉毛。丹妮拉看到快笑疯了,心跳监控器都叫了起来。
他认得出拉文纳——她就是她母亲的少年版——他专注地看着两人简短的对话,想要听到点儿东西。参议员的女儿一条腿上裹着厚厚的绷带。他记得,拉文纳会跳舞。他看着英纳拉轻轻地摸她腿上的绷带,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他能从她讲过的故事里辨别出眼前的几只蝴蝶,其他人只能靠他听她们叫来叫去才能分清。除了基莉没有再取名字,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用自己进去前的名字。她们口中叫的,心中想的,还是在花园里用的名字,他能看到家长们每次听到这不熟悉的名字都会感到难为情。英纳拉说,有时候忘记了会更好过;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是不是有人真的忘了自己的名字。或许,她是对的,她们还没准备好面对现实。
一直待在这里好像很好,能帮她们扫开这几天来恐惧可怕的阴云,重见温暖和煦的阳光,可是维克多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她还有要看的东西,还有要告诉他们的事情。
他们还需要知道更多。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英纳拉的眼睛马上就跟了上来,无声地问了他。他点点头。她叹口气,闭了下眼睛定定神,然后开始跟大家保证说自己会回来的。都快走到门口了,福佑突然抓住她的手。
“你告诉了他们多少?”她直率地问。
“重要的基本都说了。”
“他们又跟你说了什么?”
“艾弗里死了。花匠可能会撑到最后审判的时候。”
“也就是说我们都要上庭。”
“早晚的事,你不妨这么想: 跟联邦调查局聊天说不定比跟你爸妈聊天更轻松呢。”
福佑做了个鬼脸。
“她父母要来了,”拉米雷兹对维克多小声说,“她爸爸刚调到巴黎教书,正从大西洋那边飞回来。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主动放弃找她,还是为除她以外其他还在身边的孩子最好的考虑不得不放弃找她。”
听她的意思,福佑明显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流。
英纳拉最后抱了基莉一下,就跟维克多和埃迪森走了;拉米雷兹留下来跟家长谈话。他们路过了几间警卫把守的空房间,本来女孩们都该在房间里的,然后又是一连串没人的空房间,女孩在走到最后一个房间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房间门前有警卫在站岗。
停下的时候,埃迪森看了一眼门上的小窗户,一脸奇怪地看着搭档。维克多只是点点头。“我在外面等着。”年轻人说。
维克多打开门,让女孩先进去,再小心地关上身后的门。
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周围都是仪器,每个仪器都发出轻轻地叫声,仿佛在唱出自己的旋律来。他鼻子里插着输氧管,但旁白还有一个备用的呼吸机。没盖毯子的地方也没穿衣服,有的地方缠着绷带,要么就擦着药油,要么被用来给他降温的合成仪器盖住,以免遭到感染。烧伤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一侧的头皮上,满是褪色起泡的皮肤。
女孩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刚走进房间不到一码,脚下已经生了根,挪不动步了。
“他的名字是乔弗里·麦金塔,”维克多温和地对她说。“他再也不是花匠了。他现在有了名字,全身严重烧伤,他再也不是花园里的神了。他永远也不会是了。他叫乔弗里·麦金塔,他会被带上法庭,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个人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那埃莉诺呢?他妻子会怎样?”她小声问。
“她在旁边的房间,有人监控着她的心脏状况;她在家里就倒下了。据我们所知,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