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第16/63页)
“叫?”
“那你——”
“交给花匠办。”
她摇摇头,但也没有阻止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也明白我们是被困住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男孩有可能比他家里的其他人好,而把大家的性命都寄托在这一线渺茫的希望上。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花匠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一般都在房间里,不过有时也……嗯。我说过他是个很自制的人,但是也有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我差不多爬到了悬崖的另一面,那是一个斜坡,不是近乎垂直的面。下面的沙子盖住了我的脚步声,我慢慢把脚伸进水里,所以也没有溅起水花。然后到瀑布后面猫起来,快速跑到中庭后面,去丹妮拉的房间。
花匠已经把裤子提上了,但衬衣和鞋还没穿,他坐在床边,给丹妮拉梳头,赤褐色的浓密卷发蓬松着。丹妮拉比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更烦他梳头的这个小癖好,因为他梳完了更难打理。
我溜进房间的时候,他俩一起抬起了头,丹妮拉满脸困惑,花匠也是满脸困惑,接着就发起怒来。“对不起。”我小声说。“这事很重要。”
丹妮拉挑起一条眉。四年前她刚来花园的时候以为跪舔花匠就能回家,所以她脸上文了红紫色的翅膀面具。不过经过了这几年,她成熟了一些,已经深谙“让他随意,不参与就好”的套路。我知道她想问点什么,但是我只能耸耸肩。这事能不能跟她讲,还要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花匠把脚塞进鞋里,抓起衬衫跟我走进了中庭。“如果——”
“有人在花园里。”我用最快的速度打断他。“我猜那是你小儿子。”
他的眼睛瞪大了。“他在哪儿?”
“我来找你的时候就在池塘旁边。”
他套上衬衫,示意我帮他扣上,自己则用手打理好乱糟糟的头发。不过他闻起来像是喝醉了,身上臭烘烘的。他迈开步子走向走廊,我也跟着,因为他没让我留下。我一直跟着他走到一个门洞边,亲眼看到了小儿子还在那摇着傻乎乎的手电转悠。他盯着儿子看了很久,什么也没说,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他的手在我肩上按了按,意思大概是坐下或者留下别动。
我才不会像狗一样听话地坐下,所以我就待在那里,他也没再跟我说什么了。
站在走廊里,我看着他光明正大,毫不犹豫地大步走进花园。近乎无声的空气中像枪响一样突然冒出了一声:“戴斯蒙德!”
男孩立刻转头看,手电也吓掉了,落到一处石头上,塑料外壳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滚到沙子上,灯光闪了一闪就死于横祸了。“父亲!”
花匠把手伸到口袋里,然后我周围的墙就落了下来,把房间里的女孩和玻璃柜里的那些都藏了起来,只剩下石头上的福佑和中庭里的我还留在外面。我还没跟花匠讲她也在外面。妈的。
我靠在墙上等着。
“你在这儿干嘛?我跟你说过里面的温室不准进。”
“我……我听艾弗里说到过这里,我就……我就只是想来看一看。对不起我没听话,父亲。”
光凭声音很难听出年龄。他的声音略高,所以听起来挺年轻的。很明显,他不太开心,很难堪,但是声音里没有恐惧。
“你怎么进来的?”
那蝴蝶能不能这样出去呢?
那个男孩——也就是戴斯蒙德吧——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几周之前,我看到艾弗里拉开过一个维修门的嵌板。他看到我在就关上了,但是我已经看到了那个面板。”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艾弗里所有的密码都用那三个,我试了就进来了。”
我感觉艾弗里马上就要有第四个密码了。花匠不准我们在主入口周围闲逛,锁住的大门旁边不远就是洛兰的房间,在她房间前面是艾弗里的游戏室,现在已经拆掉了,然后就是医务室和餐厅兼厨房,文身室通向花匠的套间,还有我们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几个房间,不过大致也能猜到。不管他在那些房间里做什么,我们都会死在那儿。除了厨房,我们不会特别关注其他地方。平时无论是花匠还是艾弗里,没有离开的时候,总会有蝴蝴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