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诡计 利马症候群(第39/48页)
“一个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质会二十年如一日地厮守在绑匪的身边吗?他们相亲相爱、他们彼此照料着对方,他们为对方的成就而喜悦,为对方的失意而哭泣。为什么有着仅仅几十天的绑架经历,就要全盘否定他们之间会产生感情的可能呢?
“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段绑架的经历我们不可能去否认,当中或许有着什么误会,时至今日我们也无法记清每一个细节。但我们现在真真实实地站在你们的面前,我们将彼此之间的爱与依赖都毫无保留地坦诚在大家的眼前。我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黑暗和猜忌,我们愿意为我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也同时想请你们能肯定我们已经不再是人质和绑匪的关系了。
“是的,我说的很清楚。我知道无论从法理还是情理上来说,我都是清白无辜的。如果以一般的立场而言,我更应该站在对方那里……但我知道我们才是一体的、才是完整的一家人,即便有着身份的障碍和过往的羁绊……我们承认那些不容抹去的事实,如果最终‘绑匪’会为过去的事情付出代价,那么我这个过去的‘人质’也会依照现在的——二十年以来的——身份为之默哀、为之长守。现在,我们愿意审视过去无法变更的错误,我们也都愿意承担责任,并从中涤净黑暗,等待群星的光芒再次照耀。”
绑匪篇11
当老庄告诉我叶叶和“金龙集团”有关系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觉得老庄在耍我。但我回想起老大对叶叶的重视程度,又觉得也并非全无可能。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要是叶叶是“金龙集团”的人,老大纵然会好菜好饭的伺候着,但也不会让她受阿明和阿悦的虐待吧?而刚才叶叶又和我说她完全不知道什么金龙集团,难道叶叶还会欺骗我不成?更奇怪的是,叶叶虽然不知道他们,但显然她在隐藏一个不太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一路上我都左顾右盼,生怕那帮残忍的匪徒跟上我,要是他们对我严刑逼供,我难保不会说出我继父的住址。而现在对我来说,我要保障的不仅仅是叶叶的生命,还有这些年来想要寻求我理解的阿福的生命了。当我将叶叶交托给他的一刹那,我就已经认同了他在我生活中的位置。正如叶叶所说,我们之间会找到超越亲情的某种联系。
我逃得远远的,我知道离他们越远越好。虽然我很渴望再和他们见面,尤其是能再听到叶叶说几句倔强的话,但现在对我这个叛徒来说……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还考虑过用死亡来保护他们。“呵呵。”想到这里我就不禁笑起来,我明白自己的缺点就是思虑得太多,要是像叶叶那样思维单纯一点,那么我也不会有诸多烦恼了。
躺到旅馆之后,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毕竟为了作可笑的不在场证明,我几乎每天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而且又怕着老大他们追杀我,我的精神负荷也已经到了极限。在睡着之前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逝去的面孔,即使是阿明和阿悦,我也觉得亏欠他们——我本该有更好的处事方法。还有阿刚呆呆望着星空的脸,他的眼神令我心碎,他才刚体悟到人之所以有别于他物的真谛,就……还有我母亲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恍惚感,仿佛这几十天来所经历的事都是不真实的,是我的大脑对枯燥生活的反抗。然而当我穿上衣服的时候,仍能摸到我手臂上浅浅的疤痕,那是之前给叶叶洗澡的时候她抓的。我摸着那些伤口,逐渐从幻想之中逃离,我得面对现实生活,我得面对这被我的高傲和孤立所弄糟了的一切。
我之前曾听说过“金龙集团”,只是知道他是这片区域财力和势力最大的集团,大约我们的生活或多或少都被它看不见的手所操控着。但我了解得不多,我对这些俗人俗事本来就没有兴趣,在我眼里,他们只是一群利欲熏心的混蛋,和老大那群绑匪没有本质区别。我呆在旅馆里搜索了很多有关他们的资料,知道陆金龙有四个子女,分别叫顺珍、顺发、顺启和小平,小平是金龙晚年得子,所以万般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