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容容(第4/5页)
君釉寒点头:“那后来呢?”
容容又接着说,回忆两人的对话——
刘芳菲问:“安全?”
“对,安全。”
“惠姨不是自杀的吗?”容容学着刘芳菲说话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说到最后还停顿了一下,她解释道,“她说到后面好像不肯定了,然后她刚说完,老……老太婆就笑了两声,我从来没听她这样笑过,好得意的样子。”容容终于找到“老太婆”这个词来代替从小叫到大的“奶奶”。
“然后呢?”君釉寒问。
“那老……老太婆只是笑,然后就听见小菲姐的声音都变了,重复说了一句:‘惠姨不是自杀的!’小菲姐的声音很吓人,听在我耳朵里像泡沫擦刮玻璃的感觉,很刺耳,把我吓了一跳,头不小心在墙上磕了一下,我赶紧靠在隔壁房门的门洞里躲着。然后门开了,小菲姐出来看了一下,还好廊灯没有开,走廊比较暗,她没有看见我。”
这下君釉寒倒是反应过来了,说:“那是因为她的左眼瞎了,你在左边,是她的视线盲区,还有她听到响动,担心是我和小明过来了,她们要防的只有我们两个了,开门后发现不是,也就没有多想,她又急于跟老院长求证惠姨的事,所以疏忽了。”
“小菲姐重新关上了房门,只听见老太婆说:‘这也是她自找的。自从我跟她说要结束生意,她每天都死气沉沉的。那天去见了那边的人,回来后做事颠三倒四的,第二天早上又出去那么久,说是遇上熟人聊天耽搁了。她家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她是不想断了财路,这时候被别人一怂恿,就动心了。’”
容容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好像很害怕,声音都有些发颤:“接下来,她怪笑了几声又说:‘居然还有心情给我弄杏仁茶,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她去厨房的时候,我在她房间的垃圾篓里找到了准备害我的东西,还有半包,说明另外半包都给我准备上了。我太了解她的习惯了,有一次她男人来这里闹着问她要钱,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毛钱,她男人走后,我看见她从垃圾篓里拿了出来,她大概觉得垃圾篓是别人最不会用来藏东西的地方了吧。我将剩下的半包都倒进了糖罐子里,她为了避嫌,不会不给自己准备一份杏仁茶,而她只要心里有事或者不痛快,就喜欢化碗糖水喝。如果她没有害我的心思,自然会没事,事实证明她有,她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她呀,独自一人时,喜欢反锁着门,这么一来,她只能是自杀的。’”
君釉寒听完,先是觉得后怕,随后又无比心疼容容——才这么大的孩子,当时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秘密,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她搂紧了容容,本来是想安慰她,没想到自己也抖得厉害,上下牙齿咯咯打架:“别说了,容容,别说了。”
容容轻轻挣了挣:“不,君姐姐,你让我说,也许说出来我心里就没这么害怕了。我当时在窗外吓得死命捂住自己的嘴,怕被她们发现,甚至想,如果我没有跟过来听见就好了。”她接着往下说,“就听见遥遥姐又说:‘可惠姨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以不喝她给你做的杏仁茶呀,或者,你揭穿她,她向来都是表面凶悍,内心懦弱没有主见,只要你抓住她的把柄,就可以将她捏得死死的。’”
“‘遥遥,有些事情,只有一个选项,也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没有选对。’”
容容顿了顿,又说:“老……老太婆,叫小菲姐‘遥遥’,我只听她叫过这么一次。我从前没有见过小菲姐,但我知道遥遥姐啊,可漂亮了。她回来过几次,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记得的,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改了名字?难道小菲是她在外面的名字吗?君姐姐,如果你在拿到字条时就离开,也许我们就不会困在这里了,至少,你不会在这里,我最多就是被人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吗?”
君釉寒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刘芳菲变成了“遥遥”,而这个“遥遥”是她熟悉的胡思遥吗?她恨自己那么笨,一步步走进老院长的圈套里来。如果她拿到字条就离开,或者跟姚小明商量一下,也许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其实她们有限的思维还是没想透,老院长能几十年不翻船,肯定不是一般的狡猾,当容容递出那张字条开始,君釉寒就不可能轻易离开了。她不必去猜想君釉寒到底知道多少,只要确保万无一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