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推原论始(第9/11页)

“就在我在诺克斯先生家里对他进行指控的时候,我早已派遣韦利警官——我应承认,这位警官极为勉强地从命,因为他对我父亲是如此忠诚,只要一想到是背着我父亲行事,这位彪形大汉的整个身躯就会不寒而栗——去搜查佩珀的寓所和办公室,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许他会把画藏在这两个地方的某处。当然,在这两个地方,全都一无所获,不过我总得查实。星期五晚上,我注意到,是佩珀把画带到检察官办公室去的,他随时都可取用此画。那天晚上,以及昨天一整天,他都潜伏不动。然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熬到昨天夜里,他就从公事案卷内偷出那幅画,夹带到诺克斯空房子中他那秘密窟,被我们当场拿获,两画并在——那个原本,以及不值钱的复制品。不消说,韦利警官及其弟兄们一直像警犬似的尾随着佩珀;我一直不断地收到关于佩珀的行踪报告,因为我们不知他把那幅达·芬奇的作品藏匿在哪儿。

“至于他朝我当胸一枪,”埃勒里轻轻揉抚自己的肩膀,“总算侥幸,只不过伤了我的皮肉,我认为,这一事实表明,在水落石出的痛苦的一刹那间,佩珀终于领悟到我已扭转了全局。

“这样,戏就收场了。”

众人叹服。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朱纳端上了茶点。有一会儿的工夫,大家把那案子撇在了脑后,聊起天来——必须指出的是,琼·布莱特小姐和艾伦·切尼先生两位都没有参与——聊天之后,桑普森说:“埃勒里,我还存在一些疑问,有待澄清。你曾围绕着两封恐吓信,颇费周折地对一大堆现象进行分析,也提到了是否可能有同谋的问题。分析得好!但是——”他用典型的检察官的派头,旁若无人地用食指在空中点点戳戳,“你最初的分析是怎样的呢?你曾说过,写信者的第一个特征就是:由于此人曾在卡基斯家布置过陷害卡基斯的假线索,所以凶手必定就是此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埃勒里一面说,一面寻思着眨眼。

“但你一点儿也没提到,布置那些假线索的,也有可能是凶手的一个同谋呀!你怎么能一口咬定是凶手本人,而完全否定了有同谋的可能性呢?”

“你别急,桑普森。这其实是不言而喻的。格里姆肖自称只有一个同党——对吧?我们又从另一些事,证实了这个同党把格里姆肖杀害了——对吧?那么,我就可以说,那个同党杀了格里姆肖之后,他处心积虑想要嫁祸于人,最初就是想嫁祸到卡基斯头上——所以,我认为,伪造线索的是凶手。你问我,在逻辑的可能性上,伪造线索的何以不是同谋呢?理由很简单,凶手正是为了要甩掉同谋,才把格里姆肖杀死。难道他会杀掉一个同谋,却为了制造假线索而再去另找一个同谋吗?况且,对于这个罪犯布置陷害卡基斯的线索完全信手拈来。换句话说,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一个‘使人置信的’凶手。于是他就挑选了一个最方便下手的。他刚刚甩掉一个同谋,却再去搭上一个同谋,未免太蠢、太没有道理了吧。因此,我在考虑了这个罪犯的精明程度之后,确知他是亲自伪造线索的。”

桑普森高举双手,连称:“好,好。”

“埃勒里,弗里兰太太是怎么回事?”探长好奇地问,“我原以为她跟斯隆是姘头。但这又讲不通,她为什么把那天晚上看见斯隆到墓地去的事向我们报告。”

埃勒里另外点起一支烟。“这是个细节。根据斯隆太太所讲的,她尾随斯隆,一直跟进了本尼迪克特旅馆的情况来看,斯隆和弗里兰太太之间显然有affaire de cœur[3] 。但我认为,你应该想到,斯隆一旦意识到自己继承卡基斯收藏品总库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自己的妻子,这时,他一定会下决心摆脱姘妇,从此专心一意博取妻子的欢喜。不消说,像弗里兰太太那号人——不甘心做一个被人抛弃的情妇——她的反应也在常理之中,就是千方百计想要给斯隆吃苦头。”

艾伦·切尼忽然像大梦初醒。他突如其来地——诚惶诚恐不敢朝琼看——问道:“奎因,那么,这位沃兹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究竟到哪儿去啦?他为什么逃跑?他跟这件案子如果有所牵连的话,究竟是些什么牵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