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况(第5/9页)
“这就行了。请稍等一下,布莱特小姐。”探长把佩珀和埃勒里拉到一旁。
“孩子们,你们有什么看法?”探长谨慎地问。
“我觉得有点儿眉目了。”埃勒里喃喃地说。
“你发现什么啦?”
埃勒里仰望天花板。
佩珀搔搔头。“单凭我们目前所了解的这些情况,如果我能发现什么,那才见鬼了,”他说,“关于星期六发生的事,我早就掌握了,那时我们在对遗嘱进行刨根问底。但我认为这些情况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嗨,佩珀,”埃勒里吃吃发笑,“也许,作为一个美国人,你正合着一句中国俗语里的最后一类人物,伯顿[3] 在其著作《对忧愁的剖析》一书中引述了这句中国俗语:在智力方面,‘中国人认为我们欧洲人只有一只眼睛,他们自己有两只眼睛,而世界上其余的人全都没有眼睛。’”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探长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都听着。”他斩钉截铁讲了几句。佩珀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很难堪,然而他挺起了胸膛,从表情上看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琼在书桌边上,耐心等待着。即使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她也不会露出声色。艾伦·切尼却紧张起来了。
“我们会搞清的。”探长大声总结。他朝着众人转过身来,干巴巴地对琼说:“布莱特小姐,我要问你一个特别的问题。这个星期三的晚上——也就是大前天夜里——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书房里顿时像死一般的寂静。连那位苏伊查,原来懒洋洋地把两条长腿在地毯上伸得笔直,现在也竖起了耳朵。当琼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双双审判官似的目光全都逼视着她。奎因刚一提出这个问题,她那细长的腿就停止了像钟摆似的晃动,整个身子纹丝不动。接着又恢复了摇摆,她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其实呢,探长,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前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卡基斯先生去世,房子里乱哄哄,葬礼以及下葬的那套繁文缛节——使我感到相当困乏。星期三下午,我到中央公园去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早早地吃了晚饭,吃完了就上床。我在床上看了个把钟头的书,大约十点钟闭眼睡觉。全部情况就是这样。”
“布莱特小姐,你睡得香吗?”
她微笑着说:“睡得很香。”
“你一整夜都睡得很香吗?”
“当然喽。”
探长把手搁到了佩珀僵硬的胳膊上,说:“那么,布莱特小姐,你如何解释这样一个事实呢,就是在凌晨一点钟——星期三午夜过后一个小时——佩珀先生看见你在这间书房里徘徊,并且看见你摆弄卡基斯的保险箱?”
如果把刚才那阵静默比作是雷鸣,那么,现在这阵静默就是地震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正常地透过一口气。切尼茫然地把目光从琼移到探长;他眨眨眼,然后把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投注在佩珀白皙的脸上。沃兹医生刚在玩弄一把裁纸刀,现在刀从手指缝里滑了下去;但他的手指仍旧保持着握刀的姿态。
琼看来是这些人中最不受冲击的。她笑了笑,直接跟佩珀对话。“你瞧见我在书房里徘徊,佩珀先生——你瞧见我拨弄那保险箱吗?你肯定瞧见了吗?”
“亲爱的布莱特小姐,”奎因探长拍着她的肩膀说,“支支吾吾,拖延时间,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也别使佩珀先生太为难了,何必逼他来揭穿你的撒谎。在那个时间里,你下楼到这儿干什么来了?你在找什么呢?”
琼迷惘地苦笑一下,摇摇头。“可是,亲爱的探长,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两位在说些什么呀!”
探长狡猾地望望佩珀。“我只是说,布莱特小姐……喂,佩珀,你在这儿看见的是鬼呢,还是这位年轻的姑娘呢?”
佩珀用脚踢踢地毯。“是布莱特小姐,没错。”他喃喃地说。
“听见啦,好孩子,”探长和蔼地说,“佩珀先生看来不是在说瞎话。佩珀,布莱特小姐当时穿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睡衣睡裤,还披着一件宽松便服。”
“宽松便服是什么颜色?”
“黑的。那时我坐在对面那张大椅子里打盹;我估计没有人能看得见我。布莱特小姐偷偷走进来,非常小心翼翼,她关上了门,拧开了书桌上那盏小灯。那灯光刚够让我能看清她穿的是什么,以及她干了些什么。她把保险箱搜查了一遍。里面的每一张纸,她都看过。”佩珀一口气讲完最末一句,就如同把书背诵完毕顿感轻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