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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顿点头。
“所以见到《纽约时报》报道的时候,你的确有理由紧张。你的朋友布瑞斯顿正要出售公司,吉姆要竞选总统,而你也要赚一大笔钱。你确信你要解雇简妮是因为琼斯·福尔斯大学的声誉吗?还是说这都是因为你的忧虑呢?捅开了说,教授——你慌了。”
“我非常肯定。”
“你读到一篇负面报道,联想到收购被中止,然后你就匆匆忙忙地做了应对。你被《纽约时报》吓破了胆。”
“我可没被《纽约时报》吓破胆,小伙子,我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下的决定。我只是行动果决迅速而已,但绝不仓促。”
“那你有没有去探索报社的信息来源呢?”
“没有。”
“你又花了多少天去核查真相,评估报道的真实性呢?”
“没用多久。”
“一天不到就知道了?”
“是的。”
“还是说连一小时都不到,你就赞成要写新闻稿取消费拉米博士的项目呢?”
“我很肯定超过了一小时。”
史蒂夫重重一耸肩。“那就大方些,算你花了两小时好了。够了吗?”他回头一指简妮,让所有人看向她,“两个小时你就决定取消一名年轻科学家整个研究项目?”简妮当即面露凄色。史蒂夫虽然心疼,但为了她好,现在必须利用她的情绪。他刀子般的话语在伤口中重重一扭。“区区两个小时你知道的东西就够你摧毁好几年的工作成果?就够你终结一位充满希望的科研工作者?就够你毁掉一位女士的生命?”
“我给她机会自辩的,”柏林顿也愤慨起来,“她自己发了通脾气走了!”
史蒂夫犹豫了下,随即决定冒一次大险。“她走了!”他故作惊异道,“她竟然走了!你给她看的新闻稿说她的项目被取消了。没调查过报道的信息来源,没评估过报道的可靠程度,没时间讨论,没走过任何正当程序——你就简单地公布这个年轻科学家的整个生命都完了——而她的反应就是走了?”柏林顿张口欲言,但史蒂夫把他堵了回去。“当我想到教授你周三早晨那些作为,那些愚蠢、违法和不公,我就难以想象费拉米博士到底是怎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仅仅以优雅的摔门作为抗议。”言罢他默默走回座位,转身向委员会道:“我没有问题了。”
简妮目光下视,捏了捏他的手臂。他凑过去轻轻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
他拍拍她的手。他想说:“我觉得我们已经赢了。”但又没有十足把握。
亨利·奎因站起来,神情淡然。照理说,史蒂夫把柏林顿问得张口结舌,他应该更紧张些才对,但他无疑已经练就一身不论情况多坏都面不改色的功夫。
奎因道:“教授,要是大学不中止费拉米博士的研究项目,也不解雇她,对兰兹曼公司收购基因泰来说有什么影响?”
“完全没有。”柏林顿回答。
“谢谢,没有问题了。”
史蒂夫苦涩地想,这一招真有效。一下就打翻了他之前所有的盘问。他竭力控制表情不想让简妮看到他脸上的失落。
现在轮到简妮了,史蒂夫站起来引导简妮陈述了证言。她镇定自若,有条理地描述了她的研究项目,并解释了寻找分开抚养的双生罪犯的重要意义。她尤其细说了自己所做的预防措施,以确保受试者签署授权书之前没人能看到他们的病历。
他期待奎因会盘问她,并试图说明有微小的意外泄露机密信息的可能性。史蒂夫和简妮昨天晚上就演练过了,他扮演控方律师。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奎因没提问。他怕简妮会辩护得太好还是坚信简妮会被定罪?
奎因率先做了总结。他复述了不少柏林顿的证言,依然那么乏味无趣,不似史蒂夫想象中的睿智。然而他的总结陈词却很简短。他说:“这是一场本不该发生的危机,大学当局从头到尾都采取了明智的行动。是费拉米博士的急躁和强硬把事态引到这个地步。当然,她有合约,那份合约上写明了她与其雇主的关系。但不管如何,老资格的教员都有义务监督新学者,而新学者如果尚存一点是非感的话,就会听从更有经验的前辈的劝诫。是费拉米博士的顽抗使问题恶化为危机,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离开大学。”说完他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