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由心证(第4/8页)

最后这位枝村幸子与前两者略有不同,她推测得知波多野雅子遇害的真相,带给道夫心理压力,并以此逼婚。道夫野心勃勃,不难想象幸子的存在牵制了他的发展,同样成为他前途路上的绊脚石,而且比前两位被害人更加棘手。

佐山道夫的行径与案件具有高度关联性,可知他便是杀害枝村幸子的凶手。

一审误认杀害枝村幸子的凶手,并判决有罪。佐山道夫始终维持“证人”的身份,要将“证人”转为“被告”不只艰难,且苦无物证。法庭认定的物证都将嫌疑指向冈野正一。

佐山道夫在状况证据上远较冈野不利,却因关注的焦点为被告,不曾有人留意。冈野错在不该向警察认罪,依犯罪学家的观点,嫌疑犯一旦自白,其他证人在提供“证词”时,心理也会跟着受到影响,此间接证据便成了束缚嫌疑犯亦即被告的桎梏。

桑山向副检察长阐述自己的看法时,提起佐山道夫,遭到郑重而冷漠的驳斥。对方表示状况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告冈野无罪,他表面上没有明讲,其实是为遵循检察一体的原则行事。桑山并非负责检察官却提供意见,这样的行为只是多此一举。

桑山考虑针对波多野雅子命案重新展开侦查,将凶嫌佐山道夫逮捕归案,并借此一举洗刷冈野杀害枝村幸子的嫌疑。既然高层不采取行动,就只剩下这个方法。

这方式执行起来有个困难,自杀案要以他杀的方向重新展开侦查,必须有足够的说服力才可能推动,现在缺乏的正是这样的力量。

首先遇到的困难为,波多野雅子的解剖报告上明记其死因为缢死,而非绞杀,此为阻碍重新侦查的决定性因素。

如今遗体已经火化成灰,不可能重新鉴定以推翻或对原本的鉴定提出异议。虽然可以对鉴定书进行鉴定,亦即实行鉴定再鉴定的方式,但没有其他强力的直接证据,难以推行此一计划。

其次为波多野雅子的丈夫不只不怀疑妻子的死因,甚至为妻子自杀感到喜出望外,更声称妻子留下遗书。但是,没有任何人实际看过那封遗书。

关于佐山道夫早已和波多野雅子发生肉体关系一事,只要追查佐山并询问店里员工就能得知,但仅只如此不足以构成犯罪嫌疑。前年六月十一日早上,佐山开车到加油站,谎称轮胎上的脏污是因为前一天开车至多摩川,沾到了红土与杂草,但他其实是开进了御岳山,青梅当地中华餐馆老板娘的说辞也可证明。不过,佐山只消一句“认错人了”,就可全盘否认此一情形。餐馆老板娘不曾再见过佐山和波多野雅子,他也能反驳目击者只见过他们一面,证词的准确度低。而且即使承认,这也只能当作状况证据,老板娘并未目击凶案发生过程,她的证词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警察已将遗体列为“自杀”案件处理,更增添难度。

光凭这些状况证据,无法以佐山道夫涉嫌为由进行调查,更遑论其中遗体的勘验报告与推测不符。一旦重新展开侦查,结果又不如预期,势必会招来执法过当的谴责声浪,甚至可能因人权问题引起纠纷。佐山道夫毕竟是个强劲的对手,不可能屈服于这点程度的状况证据。

他早已盯上佐山道夫,难以忍受只能无奈地看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任凭无辜者蒙受冤屈。

“在五月二十九日傍晚六点半到九点之间,佐山道夫都和福地藤子待在房间里,这显然是撒谎。他肯定离开过房间,而且冈野在枝村幸子家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八点多,他一定是在那之前就出门了。杀害枝村幸子所需的时间预估为十五分钟,所以应该是在七点半离开。如果能找到佐山当时搭乘的出租车,可以知道得更详细,只是可能性不大。”樱田说。

“根本不可能吧。”

“我们捏造一个载过他的司机如何?”

“捏造司机?”

“既然找不到证据,就只能耍一点小手段了。”

樱田事务官之前隶属于警视厅搜查一课,是个习惯传统办案方式的刑警,有些老一辈的刑警即擅长于调查中设下圈套。

桑山虽认为这是铤而走险的做法,还是决定先听樱田如何计划。

“前年六月十日在青梅市的‘和来轩’前面,有一位‘青梅林业’的卡车司机黑原三郎和佐山起了争执。”樱田娓娓道来,“他后来见过前来调查佐山行动的枝村幸子,而且因为幸子问过同一件事,当我问起他与佐山之间的行车纠纷时,他还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