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第15/41页)

斯科特坐在桌旁。有一刻,在直升机离开后,埃莉诺与斯科特留下独处时,两个人似乎都明白,他们是陌生人。过去24小时的幻觉—以为这栋房子是他们可以藏身的气泡—破灭了。她是个已婚女人,而他是个—什么?是救起她外甥的人。他们其实对彼此了解多少?他要留多久?她希望他留下来吗?他希望吗?

然后他们之间生起一种尴尬。埃莉诺开始做饭时,斯科特告诉她,他不饿,他需要散个步来清理头脑。

他在外面一直待到天黑,漫无目的地回到河边,看着河水随着日落从蓝色变成黑色,然后月亮出来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男人,现在却离得更远了。

“嗯,”格斯在电话里告诉他,“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飞行记录仪损坏了,但没有损毁,需要想办法取得数据。我现在有一支六人小组在工作,两个州的州长每隔五分钟就打电话来要我更新进度。”

“那个我帮不了你,我打开一管颜料都困难。”

“不。我只是—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有权利知道。让别人见鬼去吧。”

“我会告诉埃莉诺的。”

“男孩怎么样?”

“他—不讲话。其实,他似乎喜欢我在这里,或许有治疗作用。埃莉诺真的很坚强。”

“她丈夫呢?”

“他今天早上带着行李离开了。”

长时间的停顿。

“那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不需要我告诉你。”格斯说。

斯科特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看起来怎么样比实际上怎么样更重要了?”他问。

“从2012年开始,我想,”格斯说,“尤其是你在城里的藏身处曝光之后,变成了多大的新闻啊—那个女继承人。我说的是找个地方躲几天,不是让你跟人同居上小报。”

斯科特揉揉眼睛。

“什么也没发生。我是说,没错,她脱了衣服爬上我的床,但我没有—”

“我们现在不是在聊有没有发生,”格斯说,“我们在聊的是,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早上,斯科特听到埃莉诺在楼下的厨房里。他发现她在炉灶旁做早餐。男孩在地板上爬,到各个房间串门。斯科特默默无言地挨着他坐在地板上,拿起一辆水泥车。他们玩了一会儿,把橡胶轮胎放在木地板上滚。然后,男孩从袋子里拿了一颗小熊软糖给斯科特,他接过来。

屋外,世界在继续运转。屋里,他们经历日常生活的动态,假装一切如常。

艾玛 · 莱特纳

1990年7月11日—2015年8月23日

这是划定界限,坚持原则的问题。你对客户微笑,给他们端茶倒水。你因他们的笑话发笑,与他们闲聊。你也同他们调情,你是他们的幻想对象,就像飞机一样。男人们坐上豪华飞机,同时用三个手机打电话时,挂着百万美元微笑的美丽女孩让他们感觉像个国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给出你的电话号码。你绝对不能在厨房里吻一个互联网界的百万富翁,也不能与篮球明星在私人卧室里上床;你绝不能和亿万富翁去别的地方,即使那个地方是摩纳哥的城堡。你是一名空乘,一个服务行业的专业人员,不是妓女。你必须有规矩,有界限,因为在富人的土地上,你很容易迷路。

25岁的艾玛已经去过七大洲。她为鸥翼公司工作,见过电影明星和酋长。她与米克·贾格尔和科比·布莱恩特飞过。有一晚,在一趟横跨全国的飞行之后—洛杉矶国际机场到纽约肯尼迪机场—坎耶·维斯特追她追到停机坪上,试图给她一条钻石手链。当然,她没有接受。艾玛早就对这种追求宠辱不惊。老得可以做她祖父的男人向她暗示老一套,只要她与他们在尼斯,或者瑞士的格斯塔德,或者罗马共进晚餐,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她有时在想,是高度的关系,是坠机的死亡可能。但实际上是有钱人的嚣张,以及富人需要拥有他们见到的一切。真相是,艾玛对她的客户来说,和一部宾利、一套公寓大楼或者一包口香糖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