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第13/46页)

他想,我缺乏事实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给自己讲故事。

显然这就是新闻媒体在做的事—CNN、推特、《赫芬顿邮报》—24小时的循环揣测。大多数声誉良好的团队仍忠于事实和研究到位的专稿,但其他人—ALC的比尔·康宁汉违规得最厉害—他们在创立传说,把混乱演变成一部大型肥皂剧,关于一个色狼画家和他的富豪主顾。

格斯想起男孩来,他现在已经和姨妈、姨夫在哈得孙河谷安顿了下来。他两天前开车去见过他们,坐在他们的厨房里喝薄荷茶。向幼儿提问永远没有最好的时机,也没有完美的技巧。记忆这东西连大人的都靠不住,在小孩那里更不可靠,尤其是在受到创伤后。

“他不太说话,”埃莉诺说,给他拿来茶,“自从我们带他回家后就没开过口,医生说那是正常的。或者说,不是正常,但不算异常。”

男孩坐在地上玩塑料挖掘机。等他习惯格斯在房间里之后,格斯也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坐下。

“JJ,”他说,“我叫格斯,我们以前在医院里见过。”

男孩眯着眼睛抬头看他,然后继续玩。

“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那架飞机,你和妈妈、爸爸一起上飞机的时候。”

“还有姐姐。”男孩说。

“对,还有你的姐姐。”

格斯停顿一下,希望孩子可以说下去,但他没有。

“好吧,”格斯说,“你还记得飞机吗?我知道你当时—斯科特告诉我,起飞时你睡着了。”

男孩听到斯科特的名字抬起头来,但没有说话。格斯对他鼓励性地点点头。

“但是,”他说,“你之前—你记得醒来过吗—”

男孩望向埃莉诺,她在他身后的地板上找了个位置。

“你可以告诉他的,宝贝儿。就是—你记得的任何事。”

男孩想了想,然后拿起他的挖掘机砸向椅子。

“哗。”他大叫起来。

“JJ!”埃莉诺说。但男孩不理她,站起来拿着挖掘机在房间里乱跑,把它摔向墙壁和橱柜。

格斯坐在地板上点头,疲劳地爬起来,膝盖里“咔嗒”一声。

“没关系的,”他说,“如果他记起任何事,他会说出来的,但你最好别逼他。”

现在,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逻辑性谈话,关于暗杀小组(来自利比亚、朝鲜等)可能使用的飞机坠落技术。最有可能的情境就是,在飞行当天的某个地点放置了一枚炸弹,不是在泰特波罗,就是在文雅岛上。飞机的原理图被拿了出来,他们围在桌边指点可能的藏匿点。考虑到飞行员在起飞前做过彻底的外观检查,不可能放置在飞机外部。

格斯和地勤技术人员交谈过,他们在跑道上给飞机补充过燃料。他们都是有马萨诸塞口音的工人阶级,在圣帕特里克节上喝生啤,7月4号国庆日吃热狗,他们没有发现有空闲时间让第三方登上飞机安装一个爆炸装置。

奥布莱恩再次散布他的想法,让他们着眼于查理·布施,这个最后一刻加入机组的成员。有未经证实的传言说,他或许和空乘莱特纳约会过,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格斯提醒他,他们已经对布施做过彻底的背景调查了。他是从得州来的一个大学体育生,一位美国议员的外甥,可以说是个花花公子,如果他的人事档案可信的话。这个人的历史并不能体现他有可能要故意坠毁飞机,不管他的交友资料怎么说,他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恐怖分子特征。

前一天,格斯被传唤到华盛顿与布施的舅舅—伯奇议员见面。伯奇是参议院的元老,已经连任六届。他有一头白发和前大学校队跑锋5的宽肩。他的幕僚长在一边敲手机,准备好在谈话离题太远时介入。

“所以—答案是什么?”伯奇问他。

“言之尚早,先生,”格斯说,“我们需要飞机,需要分析系统,找回尸体。”

伯奇搓搓脸,说:“真是一团乱啊,贝特曼和吉卜林。同时,还有我可怜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