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第3/3页)

霍比先生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贼呢?在外界看来,他事业上的失利似乎完全是一场意外,可他自己实际早已料到会如此,而且留有拇指印的那张纸毕竟是他备忘录上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可谁又能证明那张纸是他撕下来的呢?这件事完全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而那枚指印又该如何解释呢?尽管看起来不太可能,可也不能完全否定,指印也可能是以前诺柏偶然间留下的,只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也不记得了而已。而霍比先生发现了拇指印,而且他自己的指纹也留在了上面。他知道指纹鉴定对指控罪犯的重要性,所以就保留着那张纸以备将来用得上。在盗取钻石时,就用铅笔在那张纸上写上日期,然后放入保险柜里,以此来嫁祸于人。尽管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其他案件又何尝不是这般匪夷所思?或许也有人会觉得不可能有如此龌龊的小人,可当一个人被逼上绝境时,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我不禁为自己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恨不能即刻飞回家,把这个想法告诉桑戴克,看看他会怎么说。在穿过市中心时,我的眼前一片混浊——雾气变得更浓了。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在雾气重重的街道上,路边的标示都已模糊不清,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辨别方向。直到过了六点钟,我才摸索着走出了市中心,到了中殿大道,穿过王厅街,回到家中。

刚到门口,我就看见比德站在那儿急切地四处张望着。

“先生,医师外出还没回来呢,”他开口道,“也许是雾太浓的缘故。”

在此我必须说明一下:在比德看来,桑戴克就是医师,医师就是桑戴克,这个名词为桑戴克所独有;至于其他那些带着“医师”名号的低等生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认为叫他们“先生”

已足矣。

“啊,是啊,”我答道,“今天的雾可真大。”

我走上阶梯,在饱受湿雾所引起的那份窒息后,想到有一间明亮温暖的房间正等着我,我就感到十分舒服。比德站在街头望了又望,最终带着十分不情愿的神色跟着上了楼。

“要喝点茶吗,先生?”他一边问我,一边替我打开门,尽管我也带着钥匙。

我告诉他我的确想喝茶。在为我准备好茶点之后,他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种情况令人感到惊奇。

“医师说五点钟之前会赶回来的。”当他将茶壶放回托盘上时,对我说道。

“这家伙真是不守信用。”我答道,“为了给他提个醒,我们应该把他的茶冲得淡些。”

“医师可是个守时的人,先生。”比德积极地为医师辩护道,“分秒不差。”

“但在伦敦这种地方,几乎不可能做到这点。”我感到有点不耐烦。

我回来是希望自己能够单独待一会儿,从头到尾把事情好好想一遍。可比德这家伙唠叨个不停,让我无法安静下来。他简直就像个啰唆的女管家一样。

这矮小的男人最终还是觉悟了,默默地退到一旁,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那儿自怨自艾。直到他看到我往窗外张望,才又回到门口等待。不久,他上来收拾茶具,此时外面已是黑雾重重了,可我知道他仍旧在心神不宁地跑上跑下,一会儿心情郁闷地踱进屋内,一会儿又跑到大门口张望一番。最后连我也不禁被他的举动搞得神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