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页)
“我想你可能能给我们一些帮助,只要一分钟。”萨曼莎劝诱道。
那个女人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把门开得更大了些。
她看起来仿佛是被生活逼得在似火的骄阳下跑了一天的马拉松;她的嘴唇咀嚼似的形状说明她的牙全掉光了,这是一个卡拉汉探长反复提及的特征。她是不是改过名字呢?
他跟着萨曼莎走进了屋,脏尿布的刺鼻气味钻进他的鼻腔。这间屋子太闷热了,这个局促空间中的臭味和高温让迈克尔直犯恶心。他努力克制住胃酸从喉咙里翻涌上来的感觉,看见萨曼莎也在做相同的努力。
这件事最好尽快解决。
里拉带他们来到了厨房,但这里根本无处歇脚。桌旁的每一把椅子上都安上了婴儿加高座椅,餐桌上堆满了脏兮兮的麦片碗;三个老旧的高脚椅摆在桌子一侧。老妇人斜靠在灶台旁,期待地望着萨曼莎,完全无视了迈克尔。
肥皂剧的音乐从另一个房间的电视机里传来。如果房子里住了孩子,那他们都很安静,也许现在是午睡时间。
萨曼莎的蓝色眼睛正盯着他看,等他开口。
他决定开门见山,便把名片递给了那个女人。他看见她阅读名片时睁大了眼睛,他打赌她那本就如囚犯般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
“如你所见,我是从波特兰来的,在《俄勒冈人报》当记者。”他顿了顿。“你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吗?”
她摆着头,把名片推回给他。他没有接回来。
“你是琳达·德科斯塔对吧?”
她耸耸肩。
“我想问些关于你儿子的问题。”
“戴夫已经死了。”由于掉光了牙,她的口音有些难于理解。
“你的另一个儿子。”
她把嘴唇抿成一条线,这让她的脸看上去又短了一英寸。“他怎么了?”
“他在哪儿?”
她再一次低头看了看名片。她至今还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
“你最后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这一次,他连耸肩的回应都没得到,怒火在他的体内沸腾,他努力控制住脾气。
“看。无辜的人在接连死去,你的儿子有嫌疑,但警察找不到他问话。他现在用什么名字?”他的声音震天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除了粗俗卑鄙,迈克尔想不到其他任何词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该天杀的!他深吸一口气,肩膀和胸膛向外扩开,思考着合适的话来回敬她。
里拉立即怂了,她颤颤巍巍地躲开两步,伸起一只手护住面部。
迈克尔大吃一惊,怒火顿时消散了。“老天啊,我没有想要碰你!”这个女人的一生里都经历了什么呀!
萨曼莎碰了碰他的手。“让我来和她谈谈。”她冷静的眼里充满自信。“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一下?”
迈克尔端详着她镇定的脸庞,她确信自己有办法让那位女士开口。他看了一眼里拉,发现她正战栗地望着他们两人,她的手抖个不停。他一言不发地朝门走去。
在门外,他在清新的空气中大口呼吸,但却无法将那股臭味从鼻子中驱散。
男人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握紧了拳头。该死!她跑到哪儿去了?
也许他可以推理出莱西·坎贝尔会去的地方。他用掌根按住紧闭的双眼。别分心。上一次见她时,她和哈珀在一起。那个傻邻居说哈珀在她家过夜。她是否可能仍和他在一起?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事情。他咬紧了牙。这种事不该发生,但在当下已经无足轻重了。他必须重回正轨,把她找到。
那个混蛋会带她去哪儿呢?
他咒骂着自己没有远见,只在莱西的车上装了导航,却忘了在哈珀的车上也装一个。他们可能在本州的随便哪间宾馆里,甚至有可能坐上了飞机。
一切都与他计划的不一样。
他身旁充盈着酸楚的气息,精心编排的计划正在一点点崩塌,越来越多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比如最近一篇报道里写到关于那个失踪女人的事。他在脸颊内侧的肉上咬了一口,品尝着金属一般的血腥味。他从没有打过凯莉·凯兹的主意,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但是是谁呢?
也许是警察编造了整桩事件来迷惑他的视线。他从桌旁推离开来,把椅子转向空无一物的墙壁。也许警察让凯兹参与进来,他们一起布下一个引他上钩的天罗地网。心急如焚的丈夫和泪眼朦胧的女儿是同样陷入这个迷魂阵的住民,他们的痛苦不像装出来的。为什么警察要利用一个那么无辜的小女孩儿给他挖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