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夏天的浮云 2001年(第33/37页)

喝的是路易十三。

他的死党们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烦闷,边喝酒边讲些搞笑或者色情的段子,企图让他开心。

一个死党说:“启功先生在时,只要电视里出现女歌星张也,老头就乐。旁人不解,老头说,‘也’字最初的意思是女性生殖器官,张也,你们懂了吧?”

死党们大笑。

只有郑雨山没笑。

他说:“喝酒吧,喝酒吧,这有甚么好笑的。”

刚刚说完这话,只见他怔住了,脸色铁青,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死党们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也往他注视的方向望去。有个打扮入时,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独自坐在那里喝啤酒。

一个死党笑了:“原来郑兄动了心呀,这么样,我过去把她叫过来陪郑兄。看我的吧,只要我出马,没有什么女人搞不掂的。”说着,他就站起来。就在这时,郑雨山怪叫了一声,喉咙里飙出一股黑乎乎的腥臭秽物。紧接着,他就翻江倒海地狂吐起来。他的死党们都惊呆了,看着吐得满桌子都是的秽物,不知所措。

顿时,整个酒吧里充满恶臭。

那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捂着嘴巴,离开了酒吧。

酒吧里的人也纷纷离去。

郑怀玉吐完后,就倒在那里,喘着粗气。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冷笑,他不知道是谁,也分辨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

见势不妙,死党们就把他送去了中医院。

在中医院里,又是一番折腾,做完各种检查,郑雨山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给他输液。他对焦虑的死党们说:“太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死党们说了些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了。病房里,就剩下了他和那个年轻女护士。

女护士轻柔地说:“郑总,你又喝酒了吧。”

郑怀玉点了点头。

女护士说:“你刚刚出院,就去喝酒,这样不好,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郑怀玉心里突然十分不舒服,她怎么也像自己老婆一样,说这样的话,好像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冷冷地说:“你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会。”女护士说:“有什么事情按铃,我会马上过来。”郑怀玉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你赶快走吧。”女护士红着脸离开了病房。

郑怀玉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突然特别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身上那股浓郁的腥臭味。

过了好大一会,中医院的院长带着两个值班医生和那个女护士进了病房。院长笑着说:“郑总,检查结果出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对了,酒还是少喝,也许是酒刺激了你的肠胃,才呕吐的。明天我给你开几副中药,调理一下你的肠胃。另外,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了,老是处于疲惫的状态,也会恶心呕吐的。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

接着,院长又交代女护士:“你要好好照顾郑总,有什么问题,及时打电话给我。”

女护士点了点头:“放心吧,院长。”

郑怀玉说:“我不要护士陪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点吧。”

女护士的脸马上红了,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院长说:“这样也好。”

他们走后,郑怀玉想,不可能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怎么会这样吐,而且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窜来窜去。也许是他们检查出了什么大问题,怕他受不了刺激,故意保密,这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检查不出的毛病。

郑怀玉想起了父亲。

父亲会治疗许多大医院也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也许他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此时,他忘记了父亲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郑雨山在电话里说:“你是谁?”

郑怀玉说:“爹,我是怀玉。”

郑雨山冷笑了声,说:“别叫我爹,我已经不是你爹了,钱才是你爹。”

郑怀玉这才记起来,郑雨山已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他说:“爹,就是天塌下来,你也是我爹,我也是你儿子,这辈子是无法改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