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星期五(第5/11页)
“咖啡馆?”我说。
“我认为出去走走对你来说是个好主意。给自己一点儿空间。每周出去几个小时,远离一切。过了几个星期,你似乎好转了。你变得快活起来,你说你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你开始几乎每天都去咖啡馆,在我没办法照顾亚当的时候你就带上他。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了。很典型的兆头,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只是因为你感觉在好转,更自信了。但接下来的一个晚上本打了电话给我。他一直在喝酒,我想。他说你们吵得比以往更厉害,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再跟他做爱了。我告诉他可能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也许他只是在担无谓的心。可是——”
我打断了她:“我在跟某人交往。”
“我问了你。刚开始你不承认,但后来我告诉你我不傻,本也不蠢。我们吵了一架,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你把真相告诉我了。”
真相。并非光彩夺目,并不让人振奋,只不过是赤裸裸的事实。我的生活已经变成了活生生的老一套:跟一个在咖啡馆里遇见的人上床,而我最好的朋友在照顾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在赚钱支付我的衣服和内衣——我穿这些东西不是给他看的。我想象着偷偷摸摸地打电话,出了突发事件时临时改变安排,还有那些我们有机会聚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堕落的、可悲的下午,那时我跟一个男人在床上缠绵,在那么一段时间内来讲他似乎比我的丈夫出色——更让人激动?更有魅力?是更出色的情人?更有钱?我在那个旅馆房间等待的、那个最终袭击了我的男人是他吗?是不是他让我失去了过去,失去了未来?
我闭上了眼睛。一幕记忆闪过。一双手扯着我的头发,掐着我的喉咙。我的头在水里,喘着气,哭着。我记得我当时的念头。我想见我的儿子。最后一次。我想见见我的丈夫。我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我真不应该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他。我将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他我很抱歉了。永远。
我睁开了眼睛,克莱尔捏着我的手。“你还好吗?”她说。
“告诉我。”我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
“拜托。”我说,“告诉我。是谁?”
她叹了一口气:“你说你遇到了一个经常去那家咖啡馆的人。他很不错,你说。有魅力。你努力自控了,可是你情不自禁。”
“他叫什么名字?”我说,“他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我说,“至少知道他的名字!是谁这样对我?”
她望着我的眼睛。“克丽丝,”她的声音平静,“你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你只是说在一家咖啡馆遇见他的。我猜你不想让我知道任何细节,至少能不说就不说。”
我觉得另一种希望流走了,随着河水冲到了下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这样对我。
“事情是怎么样的?”
“我告诉你我觉得你在犯傻。要考虑到亚当,也要考虑本。我想你应该停手,不要再去见他。”
“可是我不听。”
“不。”她说,“刚开始你不听,我们吵过架。我告诉你你让我的处境很难堪,本也是我的朋友,你是在让我跟你一样对他撒谎。”
“出了什么事?持续了多长时间?”
她沉默着,然后说:“我不知道。有一天—— 一定才刚刚过了几个星期——你宣布一切都结束了。你说你会告诉这个人行不通,你犯了一个错误。你说你很抱歉,你犯了傻。疯了。”
“我在撒谎?”
“我不知道。我不觉得。你和我不会对对方撒谎,我们不会。”她对着咖啡面上吹了一口气。“几个星期后他们在布赖顿发现了你。”她说,“我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出了什么事。”
也许正是这些话——“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激起了那个念头,我意识到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受到袭击的,可是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体里溜了出来。我努力想要压住它,却没有成功。那声音又像喘息又像号叫,是受痛的动物发出的哀鸣。托比从他的图画书上抬起头来。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转头盯着我,盯着那个没有记忆的疯女人。克莱尔抓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