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星期三(第8/11页)

“去了哪里?”我说,“你去了哪儿?”

“巴塞罗那。”她回答说,“怎么啦?”

“噢。”我说,“没什么”。我的态度有些退缩,对朋友的生活细节一无所知让我感觉难堪。

“只是有人跟我说了些事情。他们说你去了新西兰,他们肯定是弄错了。”

“新西兰?”她笑着说,“不。没有去过那里。从来没有。”

这么说本在这点上也对我撒了谎。我仍然不知道原因,也想不出为什么他觉得有必要把克莱尔从我的生活中如此彻底地抹掉。这只不过跟他在其他事情上骗我一样,还是他选择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吗?

这又是一件我必须问他的事情,在我找他谈话的时候——现在我知道我们必须谈一谈了。那时我会告诉他我知道的一切,还有我是如何找出这一切的。

我们又聊了一些,谈话中有时会有长长的停顿,有时我们拼命急匆匆地交谈。克莱尔告诉我她结婚了,然后离婚了,现在跟罗杰在一起生活。“他是个学者。”她说,“心理学。这家伙想让我嫁给他,我不着急。不过我爱他。”

跟她说话、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很好,似乎很容易、很熟悉,几乎像回到了家。她不怎么问问题,似乎明白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我以为她可能要道别了。我意识到我们谁也没有提到亚当。

“那么,”相反她说,“跟我说说本。有多久了,你们俩……”

“复合?”我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分开过。”

“我试过给他打电话。”她说。我感觉自己紧张起来,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在你打过电话以后。我猜一定是他给了你我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接我的电话,可是我也只有一个旧号码,在他上班的地方。他们说他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

我感觉恐惧在身上游动。我四下张望着卧室,卧室十分陌生。我觉得她肯定是在撒谎。

“你经常跟他通话吗?”我说。

“不。最近没有。”她的声音里多了一种语气。收敛了。我不喜欢。“有几年没有通话了。”她犹豫了一下,“我一直很担心你。”

我害怕,怕克莱尔在我跟本谈之前就已经告诉他我给她打了电话。

“请不要给他打电话。”我说,“请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

“克丽丝!”她说,“为什么不呢?”

“我宁愿你不打。”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听起来有点恼火:“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不了。”我说。

“试试看。”

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提到亚当,但我告诉了她纳什医生的事情,关于酒店房间的记忆,还有本是如何坚持说我出了车祸。“我认为他没有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他知道真相会让我难过。”我说。她没有回答。“克莱尔,”我说,“我到布赖顿可能是去做什么呢?”

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克丽丝,”她说,“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或者至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不过不能在电话里说,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答应你。”

真相。它悬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近得我几乎可以伸手取到。

“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我说,“今天?今晚?”

“我不太想去你家找你。”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嗯……如果我们在别的地方见面更好些?我可以带你去一家咖啡馆吗?”

她的声音里有种快活的口气,但似乎是强颜装出来的。假的。我想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却说了一句:“好的。”

“亚历山大宫?”她说,“可以吗?你从伏尾区到那里应该很容易。”

“好的。”我说。

“酷。星期五?我们11点见?可以吗?”

我告诉她没问题。不能有问题。“我会没事的。”我说。她告诉我要坐哪趟公车,我一条条记在了一张纸片上。接着我们又闲聊了几分钟,互相道了再见,我拿出我的日志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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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他回到家时我说。他坐在客厅的扶手椅里读着报纸,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没有睡好。“你相信我吗?”我说。

他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点燃它的是爱,但也有别的东西。看上去几乎像是恐惧。这并不让人惊讶,我想,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通常会有一番招供,承认这种信任是错误的。他把前额上的头发往后拢了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