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9页)
她三步两步到了画架前,哗啦啦把画架掀翻在地,一甩长发,出了画室。
人就是这么怪,在做出那惊世骇俗之举前,莫小苹希望宁远表现得矜持些,金贵些。
但是,当宁远真的矜持和金贵了的时候,她觉得来自于本能的一种羞辱和愤怒燃烧着她,让她恨宁远,也恨自己。
听见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宁远颓然跌倒在沙发上。
屈丽茹轻手轻脚进了画室,立即感到画室被焦虑和恐惧填充了,她连连喊叫,“宁远!”“宁远!”
画室静得没一点儿声息。屈丽茹快步走到工作区,见到一尊雕像似的孤坐的儿子,忍不住落了泪。
宁远知道是妈妈,但他一动不动。
屈丽茹放下手里的餐盒,把倒地的画架扶起来,看了看上面的肖像。
“孩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饿。”
“不饿也该吃一点儿。”屈丽茹打开餐盒。
“妈,马尾长发那边怎么样了?”
“还靠呼吸机维持着,医院说要和你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还有维持的必要?马尾长发他可能……”
“维持!一定要维持!马尾长发那么旺盛的生命力,一定会出现奇迹!一定会的!”
3
走在寂静的路上,莫小苹望着黑洞洞的夜空,感到胸口憋闷,喉咙灼烧。她踉跄着扶住一棵树,瘫坐树下,捂住嘴,呜呜地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她感到有车停在身后。
齐大庸下车,走过去把莫小苹拉起来,扶上车。
齐大庸把姚婷和两个孩子送到家后,直奔办公室,担心莫小苹出事儿。
他看见桌上杂乱无章,打开录音机,听了几句录音后,又立即打开测谎仪,查看了里边的最新测谎数据后,急忙驾车奔了画室。
到了画室附近后,他正要拨打莫小苹的手机时,突然见莫小苹从画室冲了出来。
见莫小苹安然无恙,他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没惊动莫小苹,开着车在后慢慢跟着她。
“师傅,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莫小苹擦干了眼泪。
“这样也好,说明宁远不是恶人。”齐大庸说。
“师傅,你好像料事如神。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呢,就不说。”齐大庸的口吻像对小姑娘一样轻松。
莫小苹隐去细节,简要说了发生在画室的事儿,“宁远的确不是恶人!”
把在画室的事儿重新叙述了一遍后,让莫小苹冷静了下来,宁远的拒绝,更坚定了她的推测,宁远是凶手,他爱自己,不想让自己沾上。
“可是,宁远也是犯罪嫌疑人。咱们现在是在办案。”
“谢谢师傅提醒。师傅,别告诉别人我和宁远的关系,我想把这个案子办完。”莫小苹的口气很恳切。
早晨,莫小苹醒来。她洗了脸,梳了头,到单位买了早餐,坐在齐大庸对面吃起来。
“小莫,精神状态不错啊!”齐大庸说。
“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小苹歪头问齐大庸。
“没什么意思,一会儿就给宁远测谎了,我想让你主持,怎么样?”
“没问题!师傅在一旁补台!”莫小苹站起来去水房刷饭盆。
齐大庸看着她的背影,“行!拿得起,放得下。”
准备好后,宁远被带进了测谎室。
齐大庸立即觉察到宁远的变化,他身上那种精气神没有了,他的艺术气质也死掉了。
“宁远,坐!又见面了!”齐大庸和蔼地招呼。
“齐警官、莫警官,又见面了!”精神落魄的宁远,仍强撑着他的风度,让人心生不忍。
“这种地方,还是少见为好。”莫小苹冷冷地说。
宁远坐在指定的椅子上后,看看穿着警服的莫小苹。他说过,莫小苹很会处理他们的关系,在测谎室里,她十足一警察。
“宁远,看来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昨天夜里是不是没休息好?”齐大庸问。
宁远承认:“有点儿。”
齐大庸叹了口气。宁远的身体状况不好,会影响到生物指标,生物指标不正常,测谎结果就可能不会太可靠。
“宁远,今天由莫警官和我继续就宁全福被杀案对你进行测试。规则你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重复了。”齐大庸说。
“我已经清楚了,可以开始了。”宁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