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5/6页)

韩冰的眼睛瞪得更大,迷离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韩冰同志!我是三五年的党员,身世清白,工作积极向上,不抽烟喝酒,没有不良嗜好,请你考验我!”

“考验你?”一双美目在段国维身上不停游走,女娃子那素以冷静闻名的头脑,现如今已是一团糨糊,“我能考验你什么?”

“我段国维向毛主席保证:会像忠于党那样,忠于你韩冰同志!”

“什么?”韩冰彻底陷入混乱,一双手居然不知该放向何处,几次望向房门,若不是段国维堵在门口,她几乎要落荒而逃。“刚见面你就说这些……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我……”

“是组织派我来的!工作的需要……”说完这句话,大汗淋漓的段国维暗自松一口气——他总算解脱了。

江百韬从门板上收回耳朵,诡秘一笑,扭头对老袁低声说道:“老袁,呵呵!组织交代的任务,我有幸不辱使命。”

“行,我也跟着解脱了……”

四目相对,此地无声胜有声。

原本是非常单纯的同志关系,却意外出现个小插曲,韩冰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非常好笑,不过意外归意外,工作还是要照常进行。通过和徐百川的初步接触,韩冰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徐百川在郑耀先问题上,始终闪烁其辞三缄其口。这也难怪,他二人之间毕竟是多年的兄弟,想叫徐百川酣畅淋漓供出郑耀先下落,那绝对不是件容易事。另外根据保密局家规,徐百川交代得越多,他距离鬼门关也就越近,一向喜欢给自己留后路的老特务们,肯定会忌惮这一点。

该怎么办呢?韩冰并不担心徐百川是那干瘪的牙膏,她只考虑自己还能从他身上挤出多少。为此,她决定再次“拜会”徐百川,非要从他嘴里挖出些有价值的情报。

徐百川这几天是在煎熬中挺过来的,赵简之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曾经几次,他都徘徊在生与死的矛盾边缘,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如今的徐老四,已彻底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界。

“徐先生这几天还好么?”韩冰找把椅子,坐在神情冷漠的徐百川对面,不紧不慢打开了笔记本。

“你果然厉害,”徐百川冷笑道,“赵简之死了,这消息一旦传到台湾,哪怕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哼哼!即使将来能出去,也会活在被人追杀的阴影里。”

“噢?看来徐先生是有意见了。可是……赵简之并非我们指认的,不是么?”

“就算我不说,难道你们会不知道他是赵简之?这种手段,想当年我也用过,对故意隐瞒事实的人,嗨……其结果必然是罪加一等。”

微微一笑,对着自来水笔沉思片刻,她突然又道:“在对外公布的材料中,我们并未提及是你徐先生指认的赵简之,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谢谢!”

“不过郑耀先呢?你总该说点什么吧?”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么?”

“不够。”

叹口气,徐百川苦笑道:“是不是我不合作,那台湾就能马上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赵简之?”

“主动权在你。”

“可我还有选择么?”

“选择权也在于你。”

“看来……我必须要无条件与贵党合作喽?”

“我们欢迎。”

“说出我知道的,贵党能网开一面给我个无期么?”

“那要看你的合作态度。”

低头苦苦凝思,徐百川面部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舒缓,反复交织了若干次,最后在韩冰平静地注视下,长吁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你……能给我一根烟吗?”

郑耀先拎着酒瓶,将目光从“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标语上收回,“温家老店”温老板那些话,依旧在他耳边回荡:“连美国人都打不过共产党,看来……老蒋回来八成是没指望了。”至于蒋介石能否反攻大陆,郑老六并不关心。不过麻烦找上了自己,这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在温家老店一旁的山墙上,多出一幅由粉笔画成的“雷泽归妹”象图。外人看不出这象图的玄机,而郑耀先却知道:这正是唤醒他的暗号。归妹一卦上震下兑,意喻少女追男之象。震为长男,暗指原为军统小老板的郑耀先,兑为少女,借喻无处藏身倒贴郑耀先的陈浮,全卦的中心思想便集中在一个“归”字上大做文章。“雷泽归妹”为文王六十四卦中第五十三卦,雷表示阴雨,泽表示湖,说明对方想叫他在五十三天内第一个阴雨天,到山城的洪成湖畔与之接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