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5/6页)

“那你要去哪个解放区,定下没有?”

“戴雨农没说,不过我相信临走时,他一定会告诉我。把一件任务分成几段去交待,这是他考验手下的方式之一,沉不住气的人,往往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漏出马脚。”

“我不明白,戴雨农为何非要派你去?难道军统内部,就没有其他的亲信么?”

“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可能对我已经不放心了,至于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对这份情报如此看重,就一定有理由,没准儿他是想证明什么,或者是用这份情报来重新换取老头子的信任。毕竟军统已是尾大不掉,换作我是老头子,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放任自流。”

“你需要我做什么?”

“一,重新制订我们今后的联络方式;二,严密注视各解放区的一举一动;三,命令参与刺杀我的同志迅速撤离山城;四,无论如何要找到宝儿的尸身,给她守个全尸。”

“你就那么肯定宝儿已经不在了?”

“如果我是一处(中统)……”郑耀先收回被老陆搭住脉象的手腕,身体向后重重一仰,“宝儿死了,比她活着更有意义。”从郑耀先那冷漠的眼神中,陆昊东并未等到期待中的伤感。

月影依稀,一个体态轻盈身穿旗袍的女人,走进一户独门跨院。她看看挂在房檐下的红灯,伸出纤纤素指,敲敲虚掩的房门。

“进来吧,周小姐。”屋内,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喊道。

“齐先生,您有事儿找我?”女人迈进房门,乳白色的高跟鞋,踏得青砖地面“咔咔”作响。

“郑耀先有什么动静?”

“他今天和那个姓卢的在医院见了面。”

“果然不出我所料,”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拍案而起,背着手,在一幅“天下为公”的横匾下,兴奋地踱起脚步,“这姓卢的经常与袁宝儿私下会面,如果郑耀先有问题,那么袁宝儿死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接近那姓卢的。果然,果不其然!哼哼!恐怕戴雨农死也想不到,他手下的干将中,居然会隐藏个异己分子!”

“先生,我直到现在也未明白,自古以来,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现象屡见不鲜,可您为何一定认准郑老六会有问题?”女人轻启朱唇,双手挽着挎包,贴在平坦的小腹前,明眸善睐随着中年男子的步伐而移动,流露出阵阵疑惑。

“这就要怪二处那群废物,哼哼!徐墨萍一封情报,弄得戴雨农安插在共区的毕生心血,顷刻间付之东流。当然,戴雨农如何上火那是他自家事儿,不过你仔细想想:徐墨萍,一个身陷囹圄待死之人,她有什么本事能把情报送出去?没错,在徐墨萍同党中,的确有人曾在被捕前送出过情报。但是,谁敢肯定那份情报就是名单?假设说它不是名单,那么真正的名单是谁送出去的?所以,参与缉捕和审讯徐墨萍的人,就一定大有问题。不巧得很,通过调查我们发现:郑耀先生平只出入一家妓院,而且每回叫姑娘,总是点个叫袁宝儿的女人。你是女人,不了解男人的心思,试想一下,一个经常出入妓院的男人,谁敢保证他不花心?又岂能把心思用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以,不是他郑耀先有问题,就是那女人有问题。总之,反常即为妖!”

“但这些表面现象,并不能直接证明郑耀先也有问题。那个袁宝儿长得漂亮,也是二处安插的一枚钉子,两个人交往甚密,这不是什么机密,恐怕戴老板也是心知肚明。”

“可那姓卢的呢?你发现他和二处有关系吗?如果他不是军统的人,那么接近二处想要干什么?一个擅长治妇女病的大夫,经常给妓女诊病原本无可厚非,但为何要在袁宝儿死后,他突然与平日素互不来往的郑耀先暗通曲款?难道郑耀先也有妇女病不成?”

女人实在忍不住,低下头“咯咯”笑起。过了许久,她止住笑声,轻声说道:“或许您还不知道,这卢先生在气血两亏的治疗方面,也是位杏林圣手。郑耀先刚刚受伤,求助于这位先生到也不足为奇,说不定袁宝儿生前,就曾经向他提起过这位卢中医。”想想“妇女病”这三个字,她忍不住又“呵呵”笑起。

“你说得不错,但是任何可能我都不会放弃。那姓卢的要查,郑老六呢?也必须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