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7(第7/10页)

“我只是做了件对得起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也太、太过分了……”

发现麻由子的声音在颤抖,我看了她一眼。泪水已从她眼里滚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眼眶红了,紧紧咬着嘴唇,强忍悲伤。我顿时慌乱起来。

“真不好办。你别哭了,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你,结果作茧自缚。你根本不用在意。”

“可是,照这个样子……”

“真的,没事。”

我缓缓抬起右手,向麻由子的左脸颊伸去。她没有动,一直用真挚的眼神望着我,眼里充满了血丝。不久,我的指尖碰到了她的脸颊。她仍没有动。我用拇指的指肚擦拭她被泪水濡湿的眼睛下方。仿佛感到了静电似的,火辣辣的刺激顿时在我体内激荡起来。我全身僵硬,一阵燥热。

麻由子用左手握住我的手指问道:“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我答道。

楼梯那边吵嚷起来,或许是进入午休了,这里恐怕会有人来。我们不由得松了手。

“什么时候答复去美国的事情?”我问。

“他们让明天之前。”

“是吗……跟智彦说了没有?”

麻由子摇摇头。“还没。”

“最好早点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强装出爽朗的声音,“那就再见。”说完,我朝楼梯走去。正好有两个男人带着高尔夫球杆爬上来,似乎想练习击球姿势。我暗暗祈祷,最好别让这两个家伙发现麻由子的泪痕。

以这种精神状态,下午继续坐在桌前是不可能了。我对小山内说自己不舒服,然后便早退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并非装病。我真的连站着都很痛苦了。在洗手间照镜子时,我发现自己脸色灰暗,无精打采,同时也明白了小山内立刻就答应了的原因。

我想喝酒,真想醉到连意识都没有,可我径直回了住处。我不知道哪家店大白天就会让人喝酒,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到人前去,只想尽早一个人待着。

房间里还有一瓶未喝完的芝华士和一瓶未开封的野火鸡。将它们全部倒进胃里,大概就会醉得不省人事了。可我把自己扔到床上之后,就连动都不想动了。虽然想醉,却连喝酒的气力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不吃不睡,只是在床上闷闷地打发时间。我究竟是在为丧失了一个极好的机会而后悔,还是为彻底失去麻由子而悲伤,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真麻烦,干脆死了算了,我甚至这么想。

就这样待到半夜,我晃晃悠悠地起身,直接喝起半冷不热的威士忌。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是一个劲地灌着酒精。黎明时,我去厕所,却在门口处呕吐起来,吐出的净是黄色的胃液。想吐却吐不出来的痛苦让我满地打滚,就连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都令我心烦。最终,我决定这一天不去MAC了。实验也罢报告也罢,都无所谓。

刚过中午,电话响了。尽管把声音设得很小,铃声还是加重了我的头痛。我像青虫一样扭曲着身子爬下床来,抓起扔在地板上的无绳电话。“喂,我是敦贺。”我只能发出像得了感冒的牛一样的声音。

“是我。”停顿了一下之后,传来了麻由子的声音。一瞬间,我忘记了头痛。

“啊……”我想和她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病了?”

“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事。”

“那就好。”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刚才去了一趟Vitec。”

“嗯。”

一瞬间,种种念头在我脑中翻腾起来。为什么要特意给我打电话?难道这是最后的通牒?现在智彦一定在狂喜不已。一切都完了……

“我拒绝了。”麻由子说道。

“啊?”整个大脑变成了真空。“拒绝了?什么意思?”

“就是谢绝了去美国的事情。”

我陷入沉默。她什么也没说。微微紊乱的呼吸通过听筒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