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6/22页)

高德里曼把照片递给比利·帕金。“他变化大吗?”

“他的样子要老多了,不过也可能是他……装的。”他沉思着端详着那照片,“他的头发现在长多了,胡须也不见了。”他隔着桌子把照片递过去,“不过这就是他,没错。”

“档案里还有两条,都是推断。”高德里曼说,“第一,他们说他可能在一九三三年进入了情报机构——一名军官的履历没有明显的原因而中断时,一般都会这么猜测。第二条是谣传,未经任何可靠来源证实,说他当过几年的斯大林亲信顾问,用的名字是瓦西里·赞可夫。”

“这难以置信。”布劳格斯说,“我不相信。”

高德里曼耸了耸肩。“在希特勒上台的那段时间,有人劝说斯大林处决了他的军官中的精英。”

布劳格斯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呢?”

高德里曼想了想。“咱们把帕金中士调过来。他是我们所知唯一一个亲眼见过‘针’的人,他了解的情况很多,我们不能让他在前线冒险了。另外,把这幅照片好好复制一下,由一位修版师把他的头发加厚,把胡须去掉。然后我们就把照片分发下去。”

“我们要大张旗鼓地通缉他吗?”布劳格斯疑惑地说。

“不,目前我们要悄悄地动手。如果我们一登报,他就会闻风而遁。当前只要把照片送到警察部队就可以了。”

“只做这些?”

“我想就这些。除非你另有主意。”

帕金清了清喉咙。“长官?”

“嗯。”

“我当真宁愿回部队去,我不适合做行政工作。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中士。在这个斗争的舞台上,多一个少一个意大利村庄没有什么不同——但这个叫费伯的人却可能使我们输掉这场战争。用美国人的话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11

费伯钓鱼去了。

他平躺在一艘三十英尺长的小船甲板上,四肢伸展开,享受着春天的阳光。船以每小时三海里的速度沿运河漂流,他的一只手懒洋洋地握着舵杆,另一只手放在鱼竿上,鱼线拖在船后。

整整一天,他也没钓到一条鱼。

除了钓鱼之外,他还观鸟。这两件事都令他觉得乏味,不过却给了他携带望远镜的借口。这一天一早,他还看到了一只翠鸟的巢呢。

诺维奇船厂的人巴不得把船租给他半个月。如今生意萧条,他们只有两艘船,其中一艘从敦刻尔克撤退以来还没派过用场。费伯为了做样子,故意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他们把一箱罐头食品扔上船,这才成交。

他在附近一家商店买了鱼饵,渔具则是他从伦敦带来的。他们说了一些祝他满载而归之类的话,没有人要求看他的身份证。

到此为止,一切顺利。

困难的事就会到来了,因为估计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谈何容易。你首先要找到那支军队。

在和平时期,军队会挂起自己的路牌来帮助你。现在,路牌都摘掉了,不光是军队的,什么路标都不见了。

简单的解决方法是加上一辆汽车,尾随着你遇到的第一辆军车,直到军车停下为止。可惜,费伯没有汽车,一个平民百姓要租车也简直不可能;而且,就算你有辆车,也弄不到汽油。更何况,一个平民百姓跟在军车后面到处转,张望军营,肯定会被捕的。

于是他便选择船。

几年前,当出售地图还合法的时候,费伯就发现英国有上千英里的内河水路。原有的河网在十九世纪又被蛛网似的运河加长了。在某些地方,河道几乎和公路一样多。诺福克郡就是这样的一处地方。

驾船有许多优越性。在公路上,一个人总要有行驶的目标;而在河上,可以无目的地漂流。在停着的汽车中睡觉,会引人生疑;但在泊着的船上睡觉则很自然。水路上人迹稀少。再说,谁听说过河上有关卡的呢?

但也有不利之处。机场和营房都得靠近公路,选址时从不考虑靠近水边。因此,费伯只好在夜间上岸,去侦察田野。他离开停泊的小船,在月色下探勘山坡,一夜疲惫地往返四十英里。但由于天黑或根本来不及去察看每一平方英里,很容易就会错过他寻找的目标。